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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黑衣人不解,刚想劝道,苏子炎当即出声打断了他 ,“总得留个报信的人。” 说罢,打横抱起怀中的荆落笙,朝北继续行去,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山谷夹道中。 天色渐暗,乌云遮月,秋风簌簌吹动,秋枝摇曳,沙沙作响,独留暗夜中的一抹白,煞为显眼。 晕倒在地的少年,终于动了动手指,他缓缓睁开眼睛,双臂支撑着爬起来,殷红的血和灰尘混在一起,少年的白衣已然黏腻肮脏不已,他蓦然抬眸,茫然四顾,心中愈加绝望,他抬手抹了抹唇边的血迹,放声嘶吼道: “阿姊——” “阿姊——” “阿姊,你在哪?” 一声声哀绝凄喊声回荡在山谷中,又一声一声跟着寒风传回来,却根本无人回应他。 少年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无光,“咣”一声,他猛然跪下,自责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下,喃喃自语道:“对不起,阿姊。” “对不起......” “都是我没用。” 良久,少年才收起了眼泪,他身体微颤,抬手拂了拂泪,忽地想到了什么,撑起早已麻木的双腿,掉转方向,疯狂地往回跑。 风声呼呼,刮得面颊生疼,但此刻他已然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要救阿姊,他一定要救阿姊。 ** 煜王府。 煜王回府后,却见常林一脸焦急慌张,在门口徘徊不止。 并且常林望向他时,眼神中多有闪躲,他心中咯噔一声,忽有不好的预感,紧紧盯着常林。 “王爷,王妃她......”常林一时难以启齿,心中挣扎许久,狠一咬牙,“她跑了。” 煜王听罢,不自觉握紧了剑鞘,尾音扬起,“你说什么?” 常林“扑通”一声立刻跪下,“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当日他一醒来,王妃和荆慕羽便不见了,之后他们找遍了延京城,更是发动暗卫去城外,但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属实是因为他大意,才中了他们的计。 只见煜王狠狠闭了闭眸,几乎咬碎了牙,“什么时候走的?” “已有三日。”常林垂着头,声音发颤,“已经遣人去寻,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寻到 。” 煜王紧紧握了握拳,他此去追击废太子的踪迹,结果费了几日,一个人影都没有寻到,而现在一回府荆落笙竟然也走了,这般弃他而去,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良久,他才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愤怒,快步朝偏院走去,推开门扉,里面早已空无一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荆落笙的离去把他彻底扎了个鲜血淋漓,现下废太子的踪迹还没找到,皇城随时都有危险,他一时脱不开身,他不禁自嘲道:“荆落笙,你可真会挑时候。” 他在屋中徘徊了许久,留恋这一隅余香,直至晌午,他才失神一般地离开。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书房,想着还有一些卷宗没有整理,可他心中却烦躁不堪,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一个挥手,打翻了桌案上的卷宗。 然底下一宣纸边缘却显露出点点红痕,显眼醒目,他拿起其上压着的纸张,然后‘和离书’这三个大字赫然呈现在他眼前,他控制不住地心慌,纸张上还残留淡淡的血腥味直刺入鼻,这三个血字彻底刺痛了他的眼。 他双目紧锁,捏紧了这封血字纸笺,面色痛苦,喃喃道:“荆落笙,你就这么不愿意。” 指尖微微用力,把整个纸张揉在掌间,顷刻间被捻成了碎片。 悲痛漫上心尖,他忽感一阵无力。 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道喊声,仿若巨石投入波澜不惊的水面,激起千层浪。 常林在门外,声音夹杂着些慌乱,“王爷,荆慕羽回来了。” 煜王听罢,登时起身,眸中瞬间聚起光彩,挎着大步迅速打开门。 只见常林拎着一个满身泥泞的荆慕羽,他身上血痕遍布,脏乱不堪,煜王的心霎时掉到了地底,盯着少年道:“她呢?” 荆慕羽跑了一夜,现下气息还不稳,整个脑子懵懵的,嗓音沙哑颤抖,“我把阿姊弄丢了。” “你什么意思?”煜王听罢,立刻上前揪起少年的领口,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阿姊被铩羽阁的人抓走了。”少年眼底血丝弥漫,难掩疲惫,声声泣泪。 “究竟发生了什么?”煜王几乎目眦欲裂。 少年扶着门壁,才堪堪站稳,他顺了顺气息,把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向煜王道来。 ** 北漆山惊雨楼。 荆落笙幽幽转醒,入目一片烛光,她长睫扇动了几番,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她朝前望去,左右晃动了头,发现这里装饰简单,只有一榻一桌一椅,但却空间颇大,四周空旷,即使有烛火还是有一些昏暗,而此刻她正被绑在太师椅上,她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这时,身后倏地传来一道清凉的嗓音,“身上的伤已经给你包扎好了。” 荆落笙陡然回头,只见苏子炎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她望着他,此刻才真正打量起他,只见他眉毛微挑,脸庞精致,下颌线清晰,皮肤白皙,透着点病态的白,唇角含笑时,竟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但跟小羽的阴柔不一样,他身上还多了一丝阴郁,更有比之煜王不减的威压,直至他行至她面前,她才出声道:“殿下不杀了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