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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气人的是,小伙计泼那茶水是故意的,掌柜当时看得真切,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是有心纵容。 这其中的原因莫涯也懂——无非就是夏小姐穿得寒酸,而关小姐穿得奢华,身边又跟着关将军,为了讨好关小姐,就拿夏小姐来作筏子。 开个店铺,不讲究诚信为本、先来后到,反而捧高踩低。 店大欺客,夏小姐今天要不是刚好身后跟着皇帝,换成任何一个平民女子,还真的让他们给欺负了无处说理。 这样的黑店,别说皇帝了,他都想动手收拾。 = 回到皇宫,萧旸的气也没消下去。 眼见着皇帝脸色黑沉,安大总管奉茶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夏小姐不愧是跟陛下您自幼的情分。” “嗯?”萧旸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怎么说?” 安大总管笑眯眯地,“陛下您看,夏小姐要自己抄书赚钱,那显然是不轻易受人恩惠的。” 萧旸点点头,“小绿草性子就是如此。”她那个小院也是租住的,而且租金是她自己交,并没有占永安侯府的便宜。 安大总管笑道:“就这么个性子,可她收下陛下送的花笼裙,却是自然又随意,没假客气,没磨磨唧唧地推辞,也没说什么还陛下银子。这一看就是没有跟陛下您见外,这是把您当自家人呢。” “自家人?”萧旸薄薄的唇角勾了起来,黑眸中闪过愉悦,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和小绿草相依为命八年,这情分别人是比不了的。” “那是自然。”安大总管连声附和。 眼见着皇帝脸上有了笑模样,安大总管心里刚松了口气,外面就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太后娘娘请陛下过去。” 安得福想起出宫时遇到长公主的情形,心头一跳,再一看皇帝,眉头轻挑,神情放松,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萧旸起身,慢慢悠悠地带着安得福去了太后那里。 长公主果然还在,应该是哭过,眼睛有些红肿,看见皇帝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怕被人察觉,又赶紧低下了头。 太后倒是神色安然,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陛下来啦,哀家好些天没见着陛下了,可是前朝有什么棘手的事?” 萧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前朝纵然有事,也不是太后该打听的。” 太后脸色一僵。 萧旸又道:“烦心的事情都有朕呢,太后只管颐享天年就是了。” 太后脸色缓了缓,她还以为皇帝是在敲打她,后宫不得干政什么的,听起来又只是关心她。太后笑道:“有你,哀家自然是什么都不用cao心的。” 萧旸眼睫微垂,“不过太后要真是想知道前朝之事,问吕国公就行了,他是太后的亲弟弟,太后想知道什么,想做些什么,想必吕国公自然会尽心尽力。” 太后笑容彻底僵住了。她发现了,皇帝就是在敲打她,千真万确,明明白白。 侍立在太后身边的吕若兰更是小脸发白:怎么听起来,皇帝似乎对她的父亲很是不满似的?他们吕国公府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唉,哀家老了,外面那些风风雨雨的有陛下呢,哀家可没心思管。哀家只要管好自己眼前的这几个就行了。”太后说着话,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阿岫的脸竟然被人划伤了,陛下,你可得把背后的凶手给找出来!哀家看呀,这凶手就是冲着陛下来的!” 萧旸扯了扯嘴角,“那倒是不一定,长公主平时行事是个什么作风,太后应该比朕清楚,依朕看,是长公主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跟朕可没关系。” 太后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当然清楚,但女儿贵为公主,现在又是唯一的长公主,难道不该活得肆意洒脱一些吗?她的女儿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儿,就该张扬些,就该要什么有什么! 萧旸瞥了一眼长公主,“脸上有伤其实也不要紧,用了宫里的玉雪膏,保管一丁点伤疤都不会留下,不过长公主要是哭哭啼啼,泪水浸了伤口,那可就不好了。” 长公主吓了一跳,连忙用帕子结结实实地压在眼睛上,把没干的泪水吸得干干净净,一丁点都不敢流下去。 太后原本不相信女儿说的“是皇帝派人弄伤了自己”的话,眼下看皇帝的态度,倒是信了几分。 太后心尖冰凉。 要是早两年,她还能支持别的皇子。可眼下,已经没有别的皇子了,而萧旸已经当上了皇帝。 不管心中有何不满,她都必须压下去,不仅如此,还得做出个母慈子孝的样子来。 她不能追问长公主受伤的真相,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说到底,皇帝不是她亲生的,长公主虽然跟皇帝是同一个父亲,但皇帝三年前才回到京都,又能有多少姐弟情分呢? 跟皇帝的关系,必须得加上别的筹码。 太后笑了笑,“哀家这里倒是还有不少玉雪膏,等会儿给阿岫拿上。陛下整日处理政务,也太辛苦了,到了哀家这里就放松放松。若兰,你陪陛下手谈几局好了。” 吕若兰正在心里想着父亲吕国公有没有做错什么,一张小脸白惨惨的,突然听见太后让自己陪皇帝对弈,又蓦然想起长公主生气讽刺自己的那句“你以为你这个表妹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了”,不由得小脸又是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