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白月光总想无情证道在线阅读 -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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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大臣、名门世家,都会刻意交好修行界数个大宗门。不出一日的功夫,这个消息就被送到了各大宗门的手上。

    事已至此,新帝和玉清宫最好的方法其实是一口否定,坚决不认,将皇后的遗言打为临死前胡乱攀咬。

    然而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次日夜,京城中忽有异光冲天,映亮了半边天宇。

    众所周知,秘境开启周期漫长,往往数十年、甚至百年才开启一次,每次开启前,总有各种异状出现,异光、异声、异兽,都有可能突然现世。

    ——聆泉秘境要开了!

    这下新帝与玉清宫再也无法掩饰,各大宗派也暂时停止了诘问朝廷和玉清宫的动作,忙不迭地派出门中优秀弟子前往京城。

    聆泉秘境的硬性进入门槛,是筑基以上,炼虚以下,即通常所说的中境修行者。

    上阳宗对外声称云岚是元婴境,他是上阳宗少宗主,假如迈过那道门槛破境炼虚,上阳宗必然满天下宣传造势。既然明霜从未听过他破境的风声,那想必同梦境中一样,云岚同样是元婴境界。

    飞升仙人留下的秘境,其中蕴藏的机缘可想而知,纵然明霜也要心动。

    身为上阳宗少宗主,云岚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既然决定要往京城去,明霜当即动身。她只告诉了慕徽自己要离山,以怀虚真人的修为,当然也能察觉她不在绛山,至于皎皎,年纪小口风不严,明霜用闭关的借口把她糊弄住了。

    明霜往日离山,从来都是踏剑直出,不走山门。负责门规刑罚的天权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弟子意图效仿,均被一一抓获。

    有人表示不服,天权峰峰主淮君真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也是剑道天才,十七岁破境元婴?”

    淮君真人别的爱好没有,唯独喜欢收徒。最喜欢天分奇高,一日千里的徒弟。

    据他所言,这种徒弟教出来比较有成就感。

    淮君真人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没能抢先一步把明霜收入门下。明霜年幼时,他还曾经试图说服明霜改投天权峰,随他修剑,被怀虚真人追打下了天枢峰。

    为了不引起热情的淮君真人关注,明霜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下山后,明霜到了临德城中,找寻仙坊的掌柜取了些东西,踏剑而走,往京城的方向飞去。

    由于不识路,再加上她刻意掩藏行迹、隐瞒身份,速度慢了些。待得进了京城,正赶上皇帝驾崩,家家户户挂白幡,穿麻衣,放眼望去街道上满眼素色。

    明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毫不出奇的素色裙裳,顺顺利利地融入了人流之中。

    皇帝死了,只能影响一下普通人,对于京城中的修行者来说,大宗派弟子会意思意思穿得素淡一点,部分散修无所畏惧,仍然穿红挂绿招摇而过。

    在他们的高调衬托下,素衣轻纱覆面的明霜十分平平无奇,绝不引人注意,她负着的剑倒是将她与普通人区别开来。只是霜华隐在鞘中,并不显眼,也顶多使她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修,仍然毫不引人注意。

    她一路沿着人流走来,想寻一家客栈暂住。忽的心有所感,侧首望去,只见不远处有座十分气派的府邸,虽然挂上白幡闭门谢客,显得门庭冷落,仍然遮不住其间的富贵气象。

    府门之上,挂着“明府”二字牌匾。

    明霜恍然,她离家修行多年,居然忘了明家已经举家迁入京中。

    她驻足,看了片刻,旋即继续往前走去。

    她性情淡漠,四岁离家,与父母并无多少感情,何况此行不宜显露身份,上门只会徒增麻烦。

    明府所在的这条街繁华,店铺林立。明霜往前走了不远,就发现了一家客栈,进去定了间房,拿起钥匙正要走,忽的咣当一声,客栈外两人扭打在一起,失去平衡,重重撞上客栈门扉,双双栽了进来。

    这间客栈颇有规模,一楼是用餐所在,零零散散坐着几个食客。闻声回头,其中两个修行者甚至连兵刃都拿了出来,警惕地盯着滚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客栈伙计迎来送往,什么都见过,连忙上去将这二人分开。这二人犹不服气,彼此对着对方横眉竖目。

    “明小公子?”伙计看着其中一个年轻人,愣了一愣。

    原本懒得理会,已经走到楼梯上的明霜:“……”

    她回头下望,看见那少年鼻青脸肿,相貌并不出众,满脸不服,怒道:“你这混账偷了我的荷包,把钱还来!”

    明霜微蹙的眉松开一点。

    “谁偷了你的荷包!”和他扭打的少年也是一脸不忿,“我好端端走在路上,你怎么空口白牙上来就泼脏水?”

    “就是你偷的,还想抵赖?”明小公子高声叫道。

    “那你拿出证据来!”

    二人又七嘴八舌吵了起来,伙计一边劝,一边把这二人往店外引,免得引起店内客人不快。

    修行者耳力远胜旁人。明霜听了片刻,从这二人的争吵中听了个大概。

    明小公子拿不出证据,也不能强行搜身,显得像是在无理取闹,节节败退,眼看气得快哭了。

    明霜面无表情,掉头要往楼上走,刚一转身,看见二楼栏杆上伏着个年轻人,穿件藕色的窄袖袍,一手支颐,正十分投入地听着店门外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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