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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 第60节

    论起品貌上,就是这脸长得过于好看了。

    其他,没什么毛病能挑剔的样子。

    女管家躲在柱子后面,静音,偷拍了张傅容与侧影照,发给了这个家真正的主母。

    远在国外拍戏的姜奈收到后,有回消息问:「这孩子,怎么在我们家,是我哪个孩子带回来的?」

    姜奈向来待人亲和温柔,很能服众,谢氏整个家族里里外外都喜欢她。

    平时女管家自然就有什么便说什么:「我的夫人啊,总不可能是您最小的那个孩子带回来的吧,那家主怕是要打断他腿,是小观音,带了个男人回家。」

    姜奈那边没有再回,消息却是已读的。

    在这个空隙里,傅容与已经喝完一盏茶,耐心等待谢音楼梳妆打扮。

    四十分钟后。

    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望去,是一身嫣红旗袍的身影,轻搭手扶而下,被光照着,雪白的腕间玉镯已经换了个,是芙蓉色,镶着一对精致的铃铛。

    来谢家取衣服是借口,拿这个玉镯才是真正目的。

    谢音楼走到他面前,手细长,转动着这个玉镯,轻声问:“好看吗?”

    傅容与黑睫下的视线是从她指尖,移至腕间,猜到她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年少时说过的那些稚嫩的话,她记得。

    不管旁人怎么看,他毫无顾忌地将谢音楼的手牵过,握了又握,嗓音跟着低沉落下:“颜老板那边还有新一批上等的玉种,你要喜欢,我都给你买来,天天换着戴。”

    说起颜老板,谢音楼算是彻底记起往事的细枝末节了。

    当初他在街头乞讨,险些被凶犬断了命,还是傅容与于心不忍把他带到颜家的,算是过命交情了,也难怪两人私下都没有断过联系。

    傅容与的古籍玉镯,都是高价托颜老板的店去找。

    不在乎价格,只要世界上最好的。

    来到古董店,黑瓦白墙的老院子外头停驶着几辆豪车,便知道颜老板正跟贵客做着生意,谢音楼手挽着傅容与,踩着旗袍下的细高跟走进去,这儿很熟,没有让人引路。

    恰好经过雅堂时,那只爱骂脏话的彩色鹦鹉正在鸟笼里荡秋千,看到有人,学舌叫着:“小观音!小观音!小观音!”

    颜老板听到动静,掀起帘子一瞧,见外头站着两道身影,笑了:“贵客啊。”

    他将傅容与和谢音楼都请到里面来,绕过木雕屏风,依稀看到有三四位男女坐在茶室,也是来挑玉镯的,闻玑捧着精致的盘子在旁边招待,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檀香。

    不等颜老板开口介绍,挑玉镯的紫色旗袍中年女人倒是把谢音楼认了出来:“你爸爸是谢阑深吧?”

    谢音楼不知对方姓甚名谁,却主动扬起笑打招呼:“正是家父,我叫谢音楼。”

    旗袍女人自称是姓邱,早年跟谢家有点生意来往,当年还受邀出席过谢音楼的满月席,没想到都这么大了,是到了联姻待嫁的年纪了,而这国色天香的容貌瞧着是像母亲。

    随即,她将视线投到了谢音楼身侧的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没有出席正式场合,傅容与今日穿的简单,白衬衫加长裤的搭配,衬着他修长身姿清清冷冷,除了佩戴袖扣外,全身都没有多余昂贵的装饰品来彰显身份地位。

    邱夫人第一眼,是窥不透他的真实背景来历。

    语气,也略迟疑地问:“这位,是你男朋友?”

    谢音楼侧过脸看向傅容与,而他站在这里,眼神很有默契在刹那间,紧紧地锁着她。

    “不是男朋友。”

    在弥漫着冷气的寂静茶室里,谢音楼的声音是极轻的。

    落地不足一秒,她又说:

    “是我的未婚夫。”

    第60章

    颜老板做成一单玉镯生意,亲自送走邱夫人后,又原路折回来,撑着玻璃展柜,指骨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玉戒,笑看坐在茶座的谢音楼:“看来叔这媒人功劳不小啊,以后这辈分怎么叫,容与要跟着你叫一声叔也行。”

    谢音楼泡好茶,却是递给旁边的傅容与,别人都没这待遇,她淡淡一笑:“各叫各的辈分吧。”

    她辈分低,总不能拉着傅容与一起跟着吃亏才是。

    颜老板看她这就护上,眼底尽是打趣的笑:“说吧,来这找叔做什么,不会真是来送婚帖的?”

    傅容与背靠沙发,单手搭在谢音楼肩膀处,几乎是半搂的姿势,看起来略显得慵懒,倒是他把这话接过来,语调缓慢悦耳:“来跟你做生意。”

    随即,侧过俊美的脸庞,对旁边也跟着看热闹的闻玑说:“去把你老板私藏的最好玉种拿来。”

    “好勒。”闻玑应了声,赶紧掀帘子出去。

    颜老板见状,拿核桃扔向傅容与,笑着不停地摇头。

    方才邱夫人买走的玉镯并不是最好的,真正能被珍藏的,是被颜老板放在了屋内没拿出来显摆,都是白玉款式,镶着铃铛的。

    谢音楼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些玉镯,怕傅容与早就私下特意托颜老板找的。

    她垂落下卷翘眼睫,手指捧着茶杯,凝望着杯中漂浮着袅袅的热气笑了。

    拿了玉镯,还没忘惦记着那院子的红石榴。

    谢音楼想吃,傅容与便亲自上手给她去摘,外头阳光正好,她没什么端庄形象歪坐在椅子里,不怕这一身旗袍布料起皱,蜷起双腿,柔和的光线从屋檐直直下来,洒在她侧颜,肤色细如白瓷,眼尾带笑,瞧着对面。

    颜老板在那边喊傅容与,手下留情,给他留点红石榴在树枝上。

    奈何被傅容与轻飘飘一句顶了回来:“音楼喜欢吃。”

    “嗬!那就要把我这石榴树摘秃啊。”颜老板嘴上这样调侃,却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从篮子里拿了个石榴走到屋檐下扔给谢音楼,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某人啊,终于有了名分,从疯犬变成了小狗,被稍微给一点甜头,哄几下,看那尾巴摇的。”

    谢音楼接住了石榴,循着他暗示去看傅容与,他已经将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臂,清晰地暴露出了修长腕骨的黑色刺青,正踩在椅凳上。

    午后阳光沿着树枝的缝隙里照在他的侧脸轮廓,乃至清晰的喉结,修长身形都在光晕里被勾勒出挺拔好看的线条。

    几秒后,她转过脸,对视上颜老板的眼神。

    听他语气稍轻松些道:“当年傅容与变成丧家之犬,走的有多不甘心,叔是看在眼里……你说这小子,以前想送你点东西,还得靠你生日时浑水摸鱼,用匿名的方式作为礼物送你手上,这一年年的,他越有钱,价就开的越高,去广撒网收购古董书。”

    谢音楼想到家里藏宝阁的十本古籍,心忽然软的厉害,指尖慢慢刮着红石榴。

    “他那几年……”她语气,略有迟疑地轻问:“是怎么买到古籍的?”

    “送你的都是绝版古董级别,自然是难买。”颜老板眉梢微上挑,实不相瞒道:“刚开始两年是叔想的法子,你这未婚夫啊,签了卖身契的。”

    “卖身契?”

    “他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颜老板是个不做亏本买卖的jian商,这辈子又无妻无子的,自然是要选个继承衣钵的徒弟,他一开始是看中百年基业的傅家落魄,想拉傅容与入这行。

    所以趁火打劫提条件,三年内要是还不上古董书的钱,就卖身十年到这店里。

    可惜颜老板愿望最后落空,语重心长地对谢音楼说:“他用送你古籍证明,这十年一日都没忘了你。”

    谢音楼当年怕傅容与一走就了无音讯,年少那点情谊支撑不住漫长的岁月,怕重逢时,他已经把自己彻底忘在脑后。

    而傅容与没有忘,还将她视若珍宝的刺青在了骨血里。

    谢音楼重新望着对面,深秋午后吹来的风,在这院子里和石榴树下的傅容与,一切都美好到猝不及防地打进了她的心间。

    **

    把颜老板的古董店洗劫一空,又留下吃了晚饭后。

    谢音楼心满意足捧着十几个熟透的红石榴走了,在车上,她数着分好谁有份,乌黑发丝从耳畔落下,侧颜看去很认真,唇角也弯着。

    傅容与稍靠近些,长指将她发丝拂开,碰到了触感凝脂似的脸颊,随后,在黑灯瞎火下,两人悄悄地接吻了十来分钟,前方司机开车,连余光都不敢往后面看。

    谢音楼的唇贴着他,声音很细:“那只叫般般的白猫,最后怎么样了?”

    她毫无铺垫地,提起了玫瑰信封上的事,指尖跟着去绕男人的衬衫纽扣,慢慢往上,落在他的领口处,傅容与娴熟地将解开,方便她:“养在了傅家,被傅青淮抱走了。”

    对于白猫而言,自幼就出生在老宅,那儿才是它熟悉的家。

    傅容与因此没有带走,见谢音楼感兴趣,他低声说:“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它。”

    谢音楼点头,也想看看那只像她,且代替她陪伴了傅容与数年的白猫长什么样。游神片刻间,傅容与热息洒在了她的耳廓,带着那股浓香,沿着雪白脖侧一路往下。

    她卷翘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莫名的感觉到有股紧张,屏住呼吸不说话,听他继续低语:“等会路过药店,让司机停车……我能不能去买点东西?”

    他暗示性极强在询问,那灼人的眼神落了她一身。

    昨晚别墅什么也没有准备,两人又被强烈的情感影响着,哪怕简单的亲吻触碰,就足以满足到彼此。

    而现在傅容与提出想跟她上床,不知怎么的,让谢音楼有种第一次的感觉。

    严格说,比第一次还要感到紧张。

    她呼吸是轻的,几乎听不清似的说:“嗯。”

    傅容与在昏暗的光里嘴角扯出笑痕,指节修长的手指她那垂下的卷翘睫毛碰了碰。

    半个小时后。

    车子准时抵达了别墅,车库亮着清冷的灯光,外面夜深逐渐暗了下来,等司机和秘书等人都走光,四周变得无声时。

    傅容与绕过车尾,从这边开门,伸长手臂顺势把她抱了下来。

    “你要不跟我说说话吧。”谢音楼还是紧张,这种微妙的情感使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能僵着,任由他抱进电梯里。

    原是想趁着空隙,缓解下气氛的。

    谁知傅容与根本等不及上楼去主卧,在封闭的电梯里,就将衬衫解了大半,露出精瘦漂亮的肌rou线条,俯身困住她,熟悉的雪松香味也铺天盖地的要将她渗透。

    墙壁像面镜子,是凉的,谢音楼背部贴上,恍惚间像是要跌进了里面似的。

    她还来不及出声,就被吻住,明晃晃的光线下,清晰地看着傅容与是怎么吻她的,那只手,又是怎样娴熟地来解她旗袍领口处的盘扣。

    “还紧张么?”

    他找到她的舌尖,笑着亲了会才哑着声问。

    在短暂两分钟不到,谢音楼能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端庄贴身的旗袍松松垮垮的,盘扣被一粒粒解开,隐约露着雪肌,盘好的乌锦般的长发都散在肩头,衬得脸精致又小,带着一丝的明媚。

    她移开眼不再看,继续与他吻着,呼吸很热:“傅容与。”

    “嗯?”

    “年少时,我们纯情到没发展到这步吧,你就当体谅一下我,别这么。”想说的话,忽地断在了唇齿间,是傅容与吻狠了,手背绷起分明的骨线扣着她腰肢,这股强烈直白的情感,引得谢音楼抬眼看向他。

    不知是过去三秒,或者是更长时间。

    傅容与手掌探到她蝴蝶骨,把这具柔软的身体带向胸膛前,嗓音从滚动的喉结低低溢出:“忍不住了……音楼,从你头发丝到泪痣,你的每一寸,我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