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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 第25节

    谢音楼手腕撑着一把油纸伞,正低头与旁边的路回舟说话,猝不及防间,听见孟诗蕊提高了音量,对导演说:“不如让谢音楼先弹奏一曲吧。”

    她这一点名,连摄影机的镜头都转移了过来。

    孟诗蕊压着心底嫉妒,有意让谢音楼在节目里出丑,面上越温柔:“老师教的曲子挺简单易学的,谢小姐这古典美人的名号可不能虚有其表呢,好期待她上场啊。”

    宋鹊:“她平时手里拿针线的,不一定会弹琴吧。”

    孟诗蕊就是要踩着谢音楼来衬托自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气氛略有尴尬迹象,旁边温灼明显感觉到火药味,想来圆场,下一秒,谢音楼没有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她将油纸伞放下,美丽清透的眼眸看到孟诗蕊幸灾乐祸的嘴脸,启唇问:“要我先么?”

    孟诗蕊嘲讥的笑:“谢小姐不会是想让我先上场献丑吧……你要不会弹,我可以免费教呢。”

    谢音楼给了她个眼神,声音极轻:“我要先弹,你就真成献丑了。”

    说完这话,毕竟节目录制时间就这些,导演那边刚要催,谢音楼慢步走到古筝前跟老师轻声低语了会,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她举止间透着文人的秀气,十指纤纤,放在古筝上很赏心悦目。

    就宛如是一张山水画在眼前展开,让围观者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就连导演都站了起来看,很好奇谢音楼这样没什么家世背景,擅长刺绣和跳舞的女孩,还藏着什么国粹技能?

    只见谢音楼微低脸,先试了试琴的音,自然地弹奏了一首熟悉的曲子,而不是老师现场教学的那首简单入门的。

    是筝家必弹名曲之一的《渔舟唱晚》

    谢音楼的指法很标准,慢慢划下细细的琴弦间,在配上她这身湘绣旗袍,风一吹,与古镇的环境完美相融。

    温灼走神望着眼前这幕,想起了谢音楼不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惊艳了。

    会熟知她这个人,是从那段出圈的水下洛神舞开始。

    温灼在事业低谷期时无意间刷到的,网上流传的视频被他来回观看到手机发烫,那时,还不知道跳舞的女孩姓甚名谁,却有种强烈的念头,想认识她。

    后来。

    谢音楼自创的舞蹈被娱乐圈不少人跑来模仿,大部分是为了流量。而他,也因为用明星身份公开在网上各种转发谢音楼有关话题,又疯狂买通稿捆绑营销,才重新回归到了媒体的视野里。

    如果不是出演的剧爆了,公司安排他要跟孟诗蕊官宣恋情炒热度。

    温灼想,自己还是会很有耐心去等谢音楼对男女感情开窍。

    可惜一见钟情的心动,抵不上他对名利的追求。

    出神盯久了谢音楼,温灼并没有注意到孟诗蕊逐渐僵硬了脸色,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纷纷如梦初醒般,仿佛从云端里回过神来:“这弹奏的也太专业了吧……”

    “难怪谢音楼要说孟诗蕊献丑呢,有珠玉在前,这搁谁上场不献丑?”

    不知是谁嘀咕出了心声,现场集体一默。

    孟诗蕊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很明显除非她比谢音楼弹的更好才敢上场,否则传出去,曲艺世家出身的输给这个没有普通背景的,会叫人笑掉大牙。

    谢音楼这边已经起身,坦然地面对着数十道惊艳的目光。

    她没有再给孟诗蕊眼神,垂着眸,走回了路回舟身边,温灼胸膛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忘了身处何境,忍不住地想过去与她搭话。

    还没行动,就被孟诗蕊狠狠扯了下手臂:“温灼,你别忘了来节目干嘛!”

    温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身穿暗红色旗袍的女人,一时失语。

    节目继续录制,为了不让明星嘉宾尴尬,老师及时点名了一位男嘉宾上来学。

    很不幸,路回舟被点中。

    他这修长的手指抽烟还行,弹曲实在是行不通。

    于是嗤笑了声,懒懒散散的转头看着谢音楼问:“你这学了有些年头了吧?”

    谢音楼揉着微红的指尖,轻描淡写道:“自幼就学的。”

    她三岁拜师学艺,书法乐器这些什么都精通一点,这是身为世家名媛的必修课,即便是许久未碰了,浅弹一曲古筝而已,是难不倒她的。

    路回舟是越发对谢音楼感到好奇,看了眼隔壁那对,压低声调侃了句:“温灼这次是压错宝咯。”

    ……

    在场懂事点的,趁着刚才谢音楼弹奏古筝时,就已经拿手机录视频了。

    节目还没开播,花絮开始流传到了网上。

    傍晚时分,嗷嗷待哺的粉丝们蹲到了官博发出的一段旗袍美人弹古筝的视频。

    画质有点糊,却不妨碍到谢音楼的美。

    微博底下都在尖叫:

    「我的天鹅,谢音楼怎么连古筝都会啊?」

    「彻底臣服在古典美人的旗袍裙下了……爱了爱了旗袍配古筝,节目组还会啊!」

    「她这期的湘绣旗袍,查了下是某大师的新作叫山有色,好符合意境。」

    「只有我发现某顶流也来参加节目了嘛?把视频用放大镜看有惊喜,我发现温灼哈哈哈哈全程一直盯着谢音楼,mama救命,他是不是忘记哪个是正牌女友了?」

    「温灼的粉丝好意思到处造谣说是谢音楼倒贴,麻烦过来洗洗眼睛。」

    「@孟诗蕊,她这期旗袍怎么是暗红色啊,又被谢音楼艳压。」

    「好期待节目开播,全过程肯定很精彩……吃瓜。」

    「@温灼快把眼睛收回去,别再来蹭我家美人jiejie热度。」

    不到半小时,有个词条#谢音楼弹古筝#就爬上了热搜榜,她如今火到根本不用节目花钱宣传,靠粉丝们真情实感的能上前十。

    而第三的热搜,是刚刚空降下来的。

    也是一段视频,短时间内获得了百万播放量,话题热度直接超越了谢音楼,两个词条尤为醒目#程元汐梦回唐朝#、#程元汐玉镯碎#

    ……

    谢音楼录制完节目,便先回到化妆间卸妆,在清冷的灯光照下,她先擦拭干净唇上的口红颜色,眼睫偶尔低垂看下手机时间。

    待把脸蛋彻底清洁完,卸妆棉扔在垃圾桶里,手机也响了。

    谢音楼拿起看,发现是还在节目组忙碌的余莺发来:「看热搜。」

    她指尖没动,以为是节目上了热搜,有些儿兴趣缺缺。

    余莺许是猜到,又主动发来了热搜链接,附字说:「小仙女,你爸爸给你独家提供的玉镯不是仿制品吧?为什么程元汐手腕碎掉的这只,和你的一模一样。」

    谢音楼第一反应是,这话是侮辱她爸的财力呢。

    随即她被余莺话引起了好奇,点进去看,这热搜火的是一段程元汐的古典舞视频,而能引起这么多粉丝讨论度,靠的是视频中,她一身古风裙在起舞收尾的时候,倒地在贵妃椅上,长袖垂泄一地下,神情悲哀地将手腕的玉镯敲碎。

    这一幕,也碎进了观看的网友们心底。

    大家将视频疯狂截图,都发到了网上评论:

    ——「疯了,程元汐这是把贵妃跳活了啊。」

    ——「有被这段舞看哭的举手,最后那幕,玉镯碎的时候我人也跟着没了。」

    ——「浅浅百度了下程元汐,她好厉害啊,还是国家歌剧院首席……专业舞蹈演员出身,跳过好多绝美舞蹈啊,啊啊啊被迷住了!」

    ——「新闻台是什么宝藏台啊,推出来宣传的都是神颜级别的美人,隔壁谢音楼已经够美了,又来了一个舞蹈皇后程元汐!」

    ——「程元汐碎掉的那个玉镯下坠着一对小铃铛,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好像谢音楼也戴了个,不会是新闻台搞批发给的吧?」

    ——「我也想要个@新闻台官方,求出个粉丝福利,想要女神同款。」

    微博下的粉丝评论谢音楼没看完,手指又退回去看视频,反复看了十遍不止。她几乎是能笃定被碎掉的那个玉镯,就是自己从不离身的那只。

    余莺又发来消息,问出了她此刻的疑惑:“程元汐的玉镯越看越像你的,她怎么会有啊?”

    谢音楼盯着手机视频,眼前却想到了傅容与的独栋公寓,微垂着头,清冷的灯光落在她颈后,是凉的。

    第23章

    电梯门打开,邢荔脚踩尖细高跟鞋,推着轮椅上的苍白漂亮男人出来,这一层办公区域很静,秘书部的同事正忙着,见她来了,立刻有人上来拍马屁:“邢姐来了啊,嗬,小傅总今晚怎么有空来公司巡视?”

    傅容徊耳边听见有人说话,就循着抬起头。

    半响找对了方向,侧过脸间,顶上映着明亮璀璨的灯光,反衬得他削瘦的五官轮廓异常的白,像个阴郁的病美人,嘴唇却是红的:“在医院躺乏了……出来透口气。”

    旁边邢荔都快翻白眼儿,明显是被逼无奈推着病患出来透气的。

    她对搭话的董稚挑了下精致的眉:“傅总这项目生意还没谈完呢?”

    “没呢,春世那边来了个女总裁。”董稚指向会议室那边,悄声说:“叫方楠舒,是个厉害角色。”

    “方楠舒?难输……这名字谐音好啊,做买卖肯定稳赢。”

    邢荔调侃了几句,就将傅容徊往傅容与的办公室推去,也没叫人来端茶倒水的,办公区域那边一群同事盯着她高挑背影,那身黑色长裙在搭配个玫红的腰封,勾勒得身材性感撩人,深棕色长卷发顺着肩膀披散着,怎么看都是个狐媚味很重的女人。

    偏偏没有人敢上前sao扰,毕竟公司皆知她的一技之长是羞辱男人。

    只能在私下八卦个嘴瘾:“邢荔把小傅总护得跟心肝似的,不愧是秘书部长啊。”

    这话,都得背着秘书部的人说。

    另一位内情人士爆料:“要不是小傅总这病,咱们可能得喊邢秘书一声小夫人了,她当初是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狐狸能不护食么。”

    “她带小傅总来公司干嘛?”

    “宣示地位啊,没见走路都带风,手里捏着王炸呢……”

    关上办公室的门。

    外面刻薄傲慢的议论就彻底听不到,邢荔把傅容徊推到沙发那边,茶几上还摆着一束绽放的白玫瑰和锦盒,她拿起锦盒往男人怀里放,装着神秘兮兮的语调:“你还想来找哥呢,他怕是陪不了你咯?”

    傅容徊那双像玻璃珠似的眼睛看不清,认物只能靠手摸,碰到触感像丝绸一样的锦盒表面,他用手去捻边缘,带着一丝微笑:“镯子?”

    “你怎么认出来的?”

    邢荔还想故弄玄虚,在他这儿讨个便宜来着。

    结果傅容徊已经猜出来,抬手,微凉的指骨在她倾身靠近时,自然地轻弹了下额头,薄唇张开:“上次哥来医院,我听到秘书说给他找盒子装镯子。”

    邢荔是有那么一瞬怔住的,僵硬着姿势去摸额头冰凉的位置。傅容徊这个习惯,从在很早前就遗传下来的,每次在她又犯傻时,就会弹一下她的额头。

    不经意间的举动,让邢荔险些失态,起身时不小心扯到傅容徊膝盖的毯子,差点将锦盒都摔倒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的双手捧住,吓出冷汗:“这要摔碎了,我得赔个倾家荡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