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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姷说:“故而呢?你要如何做?” 高焕没有回答她,只淡淡地说:“这与你无关。” 林姷被带到了都尉府,都尉名为申生,掌握襄阳兵马,和林姷见过的那些孔武的都尉不同,申生是个白面颀长的瘦弱男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该如何带兵镇守一方。 申生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出了一间屋子,黑瓦房顶,屋檐微翘。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高焕说:“你就在这里休息,饭食申生会命人送来。平常不得随意进出都尉府。”他说着将一套干净的新衣裙放在了案几上。 林姷说:“你打算将我关在这里多久。” 高焕说:“处理完事”他冷淡地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她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疲倦,这几日她只是饿,而他不仅是粒米未进,更是不曾合眼。 林姷看着他的背影,倏忽间像是中了邪,道:“你别死了” 高焕的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他的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她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高焕离开后,林姷便将灯熄掉躺到床榻上去睡觉了,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高焕的侧脸,她诧异的不轻,不过她还是非常冷静。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许是子时过后。 总之她并没有多想,因为他们都是和衣睡的,况且她睡觉一向很轻,即便是发生了什么她也会知道。 此刻林姷有些无聊,她没有叫醒他,而是默默地看着他,试图在他和七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中间找到几分相似。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从侧面看去轮廓分明,鼻骨高挺,他对着她的那面侧脸上还有颗小小的痣。 林姷看着他,越看就越觉得他是另外一个人,但朦朦胧胧间还是有孩子时的影子。 林姷觉得这很有趣。 他喉咙上还凸出了一块喉结,这以前是没有的,他身体不像那些匈奴人一样过于强壮,也不像晋人一样羸弱,他的手臂和肩膀都非常的结实。他的皮肤虽然还是很白皙,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细嫩。 而他就这么安静的睡着,手臂放置在身体两侧,不乱动,也不出声音。 阳光从窗子外面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他方才动了动手臂遮住太阳,皱着眉头疲倦的睁开眼睛。 林姷说:“你怎么在这里?” 高焕支起身体,说:“我与你会伪装成夫妻几日,申生府里有不少晋人,你我分房住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尤其我还是个鲜卑人。”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衣柜旁取出了衣物。 他准备换上,手刚触碰上衣带,忽然怔了怔,然后他对林姷说:“帮我换上” 坐在床榻上的林姷也怔了一下,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穿鞋下榻帮他去换衣服。 高焕只是看着她,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因为睡了一夜,她额前散了一些碎发,她的鼻尖上沁出了一点点汗珠,他就这么看着她,他想,原来每天清晨她都是这么给崔陵换衣裳的。 林姷仔细的给他系着衣上的带子,只听他忽然开口道:“襄阳的食物不如北边的合胃。”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林姷系着衣带的手僵了一下,她其实是个非常的聪明的人,她知道他的意思,她觉得他这样真是胡闹,甚至算得上是不可理喻。 她感到有些无奈,还有些可笑,但她也只是垂了垂眼帘,继续给他系着衣裳,淡淡问地道:“都尉府里的庖房我可以用吗?” 高焕的眼睛忽然明亮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觉得,他声音还是冷淡而平静的,他说:“可以” 林姷已经给他穿好了衣裳,最后给他理了理衣领,道:“但是我只会料理几样菜,你以前也尝过,味道也不是特别好。” 高焕说:“我知道”他说完,转身去取放在案几上的容刀。 林姷说:“那我晌午过后就去准备”她问他:“你晚上会回来吗?” 高焕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他挂上容刀道:“会回来。” 第48章 生气 庖房林姷确实可以用,她简单的料理了几样菜放回了屋子的案几上,又摆好漆碟和木箸等高焕回来。 他说他傍晚会回来,她便从傍晚开始等他,天色渐渐黑下,她就点上油灯等,最后窗子外的灯火都熄灭了,高焕也没有回来,整个都尉府,只有她的房间,孤零零的亮着昏黄的光。 林姷看着冷了的饭菜,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也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去,于是转身去收拾床榻。 她正铺着茵褥,高焕推门进来了。 高焕看见她,又看见案几上的饭菜,先是怔了怔,然后说:“今天有事当误了。” 林姷说:“你还用吗?用的话我去让下人热一热。”她说完,又兀自苦笑了一下,说:“这个时候下人也休息了。” 她起身说:“我去给你热吧。” 高焕说:“不用去了”他坐到案几旁,执起木箸用了起来。 他看着她干净的碗筷,说:“你也没用?” 林姷一边铺着茵褥一边说:“我不饿,吃不进去。” “你做的菜和以前的味道不同了”高焕忽然换了话题。 林姷铺好茵褥转身坐在床榻上,她出了一些汗,鬓角的碎发被打湿了,她笑道:“那是七年前了,味道当然不一样。”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问题好笑,她嫁去崔家那七年,每日都会去疱房,手艺自然会精进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