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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呀?” “夜游。” 张昱树说的夜游就是,和她手挽着手,走过燃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最先去了当年的图书馆。 图书馆经过多年的沉淀,书香味道更浓郁。 摆设也比当年精致,张昱树陪段之愿选了几本书,翻译相关,他看不懂,但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 任何时候的认真。 床上的,平时的。 图书馆关门之前,他俩从里面出来。 段之愿问他:“没继续读书,后悔吗?” “还好吧。” 张昱树仔细想了想,不算后悔。 且不说当时的条件,他必须选择赚钱。 就算听她的话重新复读,也考不上和她一样优秀的大学。 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无论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 都是乏味的。 倒不如一盒烟、一瓶酒。 把自己喝到微醺,梦里说不定能跟她见上一面。 张昱树佯装不悦:“突然问这个,嫌弃老子了?” “没有呀。”段之愿挽上他的手臂:“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呀,你不后悔,就说明你没走错路不是吗。” 她又举例:“就像有的人觉得一寸光阴一寸金,有的人就喜欢一觉睡到太阳高挂。反正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人生就值得了呀。” “我后悔过。”张昱树突然走到她前面,俯身按住她的肩膀,声线压低:“后悔那天没逮着你。” “逮着了,怎样?”段之愿轻声问。 他目光灼灼,带着高温的视线描绘她的五官,最后定格在她含着水的双眼。 微微动唇——“草.死你。” 段之愿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耳朵里泛起火车鸣笛声。 埋着头就要向另一边走,又被张昱树一把搂在怀里。 他身上带着尼古丁的味道,不重,淡淡的。 声音自头顶传来,脸贴着的胸腔也微微震动。 “愿愿,你这么乖,哪怕上课走神都能回答问题。”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大学刚一毕业,就有那么好的公司来竞争你。” 停顿了几秒钟,又听他说。 “我配不上你。” 段之愿从他怀里抬起头,下巴垫在他胸膛上,食指轻触那道月牙疤痕。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这个你配不上的人,她爱了你整整八年。” “张昱树。”段之愿告诉他:“我见过这世间最好的,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这一刹那,张昱树脑子里的钟摆刚好到十二点整,时针分针秒针完美契合在一起。 钟声响起,沉重又喧哗。 段之愿也一样,这话说出口,抱着他腰的手臂都像过了层电流。 街道边的车水马龙顷刻间隐匿,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两两相望,抚今怀昔。 时间好像就回到高一放学的那天晚上。 尽管一条腿缝了十几针,依旧不减锐利。 他带着一身的桀骜,表情平淡又恹,告诉胡佳:“我知道MP4在哪。” 又在段之愿告诉班长谁没交作业时,猖狂地走到她面前,抢了她的包子,吊儿郎当吩咐她:“我那份,你给我写了。” 当初有多害怕讨厌他,后来就有多爱他。 在他捧着不重样的糖葫芦送到她眼前时; 为了掩盖自己一身伤痕,潦草收拾自己和屋子时; 绷着脸在cao场上跑十几圈时,以及将一屋子鲜花摆在她眼前,告诉她这些花都没有她美时。 …… 曾经那些与他共度的时光,如同胶卷一般在她脑海里循环放映。 第一次和他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听他带着狠劲将她列为属于他的私有物,看他在上面挥洒汗水,又温柔地过来吻她的唇。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赐给段之愿的礼物。 为了弥补小时候对她的伤害。 曾经她一直觉得人生是一片昏暗,她被一切孤立,吝啬到一束光都不给她。 现在才得知,屠龙的少年要经历无数磨难。 用弓箭在身上留下的伤疤做勋章,徒手摘下的荆棘做献礼。 腰板挺直、手握着全世界最灿烂的光辉,堂堂正正出现在她面前。 亲手将她梦寐以求的阳光放在她的掌心,照亮全世界并告诉她:“别怕,我来了。” …… 张昱树垂眸看她,食指弯曲不轻不重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眼睛又红了?” “不许哭啊。”他说:“今天带你出来玩的,你得给老子笑!” 段之愿就咧开嘴,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但与此同时,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也从眼眶坠落。 张昱树低头。 吻了上去。 “甜的。”他说。 “才不是,眼泪是咸的。” 张昱树摇头,认真道:“你的真是甜的。” “不是吧。” “尝尝。”他凑过去,吻上她的唇。 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张昱树眼底又见星火,箍紧了她的腰:“想弄你了。” 明明说好今晚是带她出去玩的,结果只逛了会街,去了趟图书馆又把她带回了家。 后来,段之愿问他:“你知道,那四年,我都做过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