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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子一拂袖,将豹尾和聂无形扫开。 豹尾正欲抵挡,猛然瞧见玄机子身后显现出一少女身影,面色微变,鬼体即刻被扫飞了出去。 而神色颇为得意的玄机子,转过身,漫不经心扫了眼下方的玄门众人,那是看蝼蚁的眼神。 下方,紧密关注玄机子的温斐然与周掌门,望着昔日亲密无间的故人,只觉满眼陌生。 师父,这是他的师父? 曾教他身为天一门弟子,当惩恶扬善的师尊,仿佛只是梦幻泡影,从不曾存在。 玄机子余光扫过下方诸人,眼神扫过温斐然,对这个昔日悉心教导,最为爱护的弟子,眼神未有一分驻留。 一朝为神,众生皆是蝼蚁,他的徒弟与与其他众生,又有什么特别。 玄机子转身,云淡风轻的笑着,就要去拿走他的猎物了。 不料,刚要转身,一道寒芒,裹挟着无尽杀意,刺入他背心正中。 玄机子闷哼一声,勃然大怒地看向袭击者。 原本,寻常法器已无法伤及半身之躯的玄机子,奈何赶上了特殊时候,他体内孽力地反噬还未平复,又加上,那匕首上涂抹了超剂量,足以灭杀一群恶鬼的功德。 血孽缠身的玄机子,就这么,被一柄匕首,伤得不轻。 功体被伤,纵然转移了血孽,面对雷劫他也再无把握! 功德钻入身躯,不啻于毒药侵身,玄机子“啊”地厉吼一声,脸色前所未有的凌厉,转身给了袭击者一掌。 “找死!” 这一掌没有丝毫心软,用了能将人拍死的狠劲,想将那人一掌击杀。 闻宴饶是早有准备,及时躲闪,仍挨了重重一掌,剧痛传来,眼前冒出大团白光,裹住了神识,将她拖着要拽入无底黑暗。 但还不能晕。 “玄机子功体已伤,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将血腥味吞咽回喉咙,轻轻咳嗽了一声,闻宴眼神冷厉瞪向下方的人,大声呐喊。 少女虚弱却狠厉的吼声,惊动了所有人。 众人如梦初醒,陡然清醒过来,发狠看向玄机子。 是啊,该战了。 便是半神又如何,拼死一搏,只要能在他功体上多增一道伤口,天雷时,他渡劫成功的可能便降低一层,那他们便是死,也是成功的。 “战!” 法器光芒焕发,无数寒流,汇成巨大浪潮,朝玄机子俯冲直去。 而完成任务的闻宴眼前一黑,像一片树叶,往下跌落。 陈玉楼焦急地飘上去,想要接住少女,却有另一道白色身影,抢先在他跟前,长臂一伸,将坠落少女揽在了怀里,轻轻坠落。 闻到熟悉的清冷气息,闻宴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对上谢稚关切的眼神。 嘴巴动了动,话还没出口,嘴角先溢出了一缕血丝。 谢稚温润的俊脸上,陡然浮现出腾腾杀机。 鬼帝的怒容,三族之内,恐怕谁见了都怕,闻宴却不怕。 她弯了弯唇角,“没事……我没事。” 她躲闪及时,且玄机子还打着带她回去替命的主意,纵然愤怒至极,依然控制住了自己,没下死手,否则,她哪里有力气,喝醒那些人。 谢稚深深凝望眼前的少女,深眸浮现某种情愫,薄唇微动,最终也没说什么。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恶鬼已尽数收服,我该去会一会那位故人了。”谢稚动作轻柔的,将闻宴安放在树下,在周围布下神鬼莫敢进犯的鬼帝气息,才伸手触摸了下闻宴柔嫩的脸颊。 “等我。”谢稚眸色沉了沉,道出这句话。 闻宴杏眼亮晶晶的,望向眼前的人:“好。” 谢稚携带满身来自九幽之地的气息,转身离去。 断崖边的大战,已从崖边转移至山林,山摧树折,血气弥漫。 无数人倒下,又有无数人站起。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半空中那老人,举剑,厉声嘶吼,飞蛾扑火般冲过去。 然后……如流星划过夜幕,绽放短暂的明光,便归于沉寂。 “都说了,尔等非我对手,便是仗着人多欺我,也无法奈我何。”玄机子冷淡地俯视一个又一个妄图冲上来的人。 “没用的,你们的牺牲,只感动了你们自己,没任何作用。” “放弃吧。” 这声音如同邪乐,试图动摇人心境。 梵音寺住持打了句佛号,揭穿玄机子的目的,“便是无用,能拖延住魔头渡劫,能拖住一息,亦是功德无量。” 他们早已看出玄机子目的,他想带闻姑娘回去,承接他的孽,他们便是无法就地诛杀此獠,也要将人死死拖在此地。 玄机子眸中冷意四射,一抬手,将住持吸纳入掌心,紧紧掐住他脖颈,“老和尚,本尊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你——” 话未说完,一剑携带灼热如烈阳的功德,冷不防穿心而过。 玄机子闷吼出声,扭头去看,就见温斐然单膝跪地,印堂迅速被血孽淹没。 他竟是一次抽空了体内所有功德,附着于剑,只为完成一击。 没了功德,多年积攒的血孽压制不住,温斐然口中呕红,修为飞速倒退,转眼华发早生。 “温斐然,本尊的好徒儿,为师过去待你万般好,这是养出了一条白眼狼啊。”玄机子怒不可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