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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身边,子鱼见到墙壁上栩栩如生的画像,欢喜地扑了过去,“阿娘!” 没摸到画,魂体从画像中一穿而过。 阴风拂动画卷,引起康贾岩的警觉,“谁?” 没有谁,护卫全被留在了外面,室内空荡荡,微动荡了一下的画像,又恢复了平静。 画像上,女子模样端庄秀雅,笑意温柔,只看眼神,便知是一个很单纯心善的女人。 康贾岩凝望画卷,不觉入了神,脸上刀刻般的线条舒展开,极为温柔:“是你吗?” “也不知你们母子,在地下如何了,你们母子……别恨我,好吗?” “恨我也好,应该的。对不起,再等等为夫,快了,就快了……” 语意不明的话,饱含说不出的情绪,康贾岩对着画像絮絮叨叨,拉起了家常,冷峻脸上浮现的温柔,是肖夫人梦里都在渴求的东西。 闻宴牵着子鱼的手,听了会康贾岩的话,啰里啰嗦,要么在回忆,在么在讨论一件东西,神态自如,就如他身边果真有个人般。 闻宴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感觉再留下也听不到什么消息,同时也不想再吃狗粮,闻宴转身离开房间,去往园里探索。 思荷园环境诡异,谢稚跟随在闻宴身后,不疾不徐,视线却始终定在前方的少女身上。 林子逼仄幽暗,却挡不住鬼帝的视线。 他视线时不时落在闻宴的手腕上。 闻宴一身白衣,身形过了九幽依然羸弱,手腕细瘦,淡色青筋依稀可见。 这样的手腕,绑了根黑色丝带,面容柔弱可怜的少女,身上陡然添了丝危险的神秘。 若只看外表,便认定少女毫无危险的话,最后必将付出代价。 知道身后有人,闻宴很放心地,探索起了园子。 第一印象,是树多。 三步一棵,五步一行,似乎是从别处移栽来的老槐树,形成一张不透光的绿幕,将园子盖得密不透风。 树林似乎遵循了某种规律,有些成排,有些杂乱,几百亩的园林,硬是营造出了逼仄狭窄的感觉。 闻宴仰头,杏眸凝望头顶绿荫许久,想到一个可能。 原本方正的院子,就已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园子里还栽种树木,这像是什么。 ——困字。 修建成困字的园林,是要困住戚明荷的鬼魂吗? 头顶密不透风的槐荫,密实得像一个棺材板,牢牢盖在头顶上,既为防止外界的生气散进,也为防止园子里的死气溢出。 魂魄被长久围困在一个地方,容易滋生怨气,而槐树养阴,助长怨气,这是要干什么。 若说先前只有三分猜测,此刻已成了七八分。 戚明荷魂魄,十有八|九在这里。 闻宴计算着方位,目光落向两片槐林交叉点,那棵从一片土丘中伸展而出的槐树上。 那槐树瞧着最年轻,不算最粗壮的,却溢散着充沛的生机,闻宴一眼望过去,再挪不开眼。 园子里所有槐树皆为阴槐,只有那棵,是—— 鬼槐。 拿死人血rou、冤魂阴气滋养的鬼槐。 闻宴嘴唇抿成直线,脚步当即往那片地方挪去。 第043章 闻宴身子骨好转以后, 速度不再是拖累,她很快就到了槐树林中,发现诡异的那个土丘上。 这座土丘如同一座巨大沉默的坟塚, 四周荒草萋萋, 一棵粗壮槐树从土丘底下钻出,它长得比槐树林里任何一棵树都要高大粗壮,像吸走了所有的营养。 闻宴看这棵槐树就脊背发寒, 倘若土丘底下当真是坟墓, 坟墓下埋葬的是人,那这棵槐树,岂不是正好生长在亡者的尸体上? 槐树吸阴, 槐树生长得愈粗壮, 供给它的人就越痛苦, 日夜煎熬…… 饶是闻宴见多识广,也不禁为这种狠辣手段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这样对待一个亡魂? 这样想着,闻宴听到了一道,似有若无的痛呼声,低低的,有气无力。 “救……命,呜呜呜……” “好……痛……” 这道痛呼声似乎是从土丘底下传出,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撕心裂肺, 却远比撕心裂肺地惨叫更让人毛骨悚然。 闻宴手中的子鱼,耳尖的听到了这声音, 激动地脱出闻宴的手, 爬到土丘上, 到处翻找:“阿娘,娘!” 这底下埋葬的,是戚明荷? 闻宴随着走了过去。 子鱼在土丘周围着急地呼唤,那声音却听不到子鱼的话,她已失去神智,有一声没一声的痛呼。 闻宴巡视过土丘四周,表情变得严肃:“锁魂阵。” 槐树为阴,以槐树包围在亡者四周,使得鬼魂受到迷惑,无论怎么转悠,都离不开这个地方,在一日一日的徘徊中,亡魂逐渐丧失了耐性,怨念滋长,最终只有成为厉鬼一条路。 谢稚视线从周围收回:“不止是锁魂,这棵槐树周围的运势流转,也很奇怪。” 闻宴顺着谢稚所说望去,凝了凝神,果然见这棵鬼槐周围,隐隐有乳白色气运缭绕。 一棵鬼槐,哪来这样的运势,只能是从别处吸收而来的。 吸收的是谁气运,可想而知。 闻宴脑海里第一想法是,康贾岩为了维持自身或者康家的气运,不惜下黑手,吸纳了戚明荷的气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