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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书瑶从里面拿出一根香,再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放到香盒里。 香味很淡,一缕细细的青烟从香盒里升起,看着就很让人心静。 她转过身,面朝着沈以承坐,问他,“沈以承,你元宵节怎么过呢?我估计得元宵节以后才能回来。” 沈以承逗她,“怎么了?你还怕我没地方打发时间?” 孟书瑶问:“你会回家吗?你们家怎么过节呢?” 沈以承轻轻“嗯”了声,说:“就那样吧,别人家怎么过就怎么过。” 孟书瑶道:“那你记得吃汤圆。” 说到这里就有点遗憾,“其实我好会包汤圆,等我回来包给你吃。”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温暖,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好。” 这时候的沈以承其实并不太想跟孟书瑶讲他的家事,他家里的那点事连他自己都懒得想,如果可以,他甚至一年都懒得回去一趟。 可元宵节那天,母亲的电话照样打来,叫他记得回家祭祖。 那天上午,沈以承开车,一家三口前往墓园拜祭长辈。 说是一家三口,实际上早就貌合神离。 父母坐在后排,却隔得很远,两人也并不交流。 沈以承却庆幸,巴不得他们俩永远别对话。因为但凡他们俩开始对话,到最后永远吵得天翻地覆。 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一次意外。 祭奠完长辈,沈以承开车回老宅,他没下车,还要去公司上班。 下车前,周晴叮嘱他,“今天元宵,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沈以承没回答,半晌,才说:“看情况吧。” 周晴道:“不要看情况。春节就没有回来,今天说什么也要回来一趟。” 沈以承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七点,周晴打电话来,问他到哪里了。 他靠在椅背里,看着空寂的办公室,沉默很久,到底还是说:“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沈以承开车回家。 其实沈以承小时候也是盼望过过年的。那个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父亲,才能一家三口坐下来安静地吃一顿饭。 可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他就对这种虚假的团圆饭感到厌倦,于是他不再愿意回家。读高中的时候,他宁愿永远待在学校。 高考之后,他选择出国念书。一待就是四年,只在爷爷生病的时候回来过一段时间。一直到四年前,公司濒临破产,他不得不回来收拾烂摊子。 而沈以承之所以不愿意回家,是因为家里的气氛太糟糕,从他有记忆起,父母就一直争吵不断,后来父亲渐渐不回家,偶尔回来,两个人也因为突然争执起来,最后吵得不可开交,天翻地覆。 今晚也照样不例外,吃饭的时候,两人又吵起来,起初还只是争执,后来母亲开始翻旧账,两人在饭桌上吵得面红耳赤。 沈以承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直到母亲突然摔了面前的酒杯,他不自觉闭了下眼睛,突然觉得厌烦透顶。 半晌,他睁开眼,冷冷打断这一切,“要不要我明天找个离婚律师,帮你们俩打离婚官司?” 周晴闻言一愣,怒目看向儿子。 沈以承心烦道:“吵了一辈子,你们也不嫌累,要离就趁早,年年过节来这么一出,你们不嫌累,我看都已经看累了。” 他说完就起身,去客厅拿了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宅。 元宵节这天,孟家老宅十分热闹。因为孟书瑶外公过八十大寿,前来贺寿的客人十分多,孟书瑶身兼招呼客人的重责,忙了一整天,到晚上八点才终于闲下来。 她拿起手机躲回卧室,原本想和沈以承视频,打开微信,却先看到余舟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问她,“你不在海市呀?” 几个小时前,孟书瑶在朋友圈里更新一条动态,是她穿着漂亮的红色大衣在家门口拍的一张照片。 老家的风景和海市完全不同,一看就不是在海市。 余舟刷到动态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孟书瑶回复道:“对呀。我外公办八十大寿,我回老家了,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余舟回复过来,“没事。我就是问问。我还以为你今天和沈总一起过节呢,看样子沈总今年又得自己一个人过节。” 孟书瑶看到余舟发过来的信息不由得一愣,她立刻给他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余舟道:“阿瑶?” 孟书瑶问:“你刚刚说沈以承一个人过节?他不是会回家吗?” 余舟道:“应该不会吧,沈总父母感情不好,好像经常吵架,沈总从读高中开始就很少回家了,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去,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沈以承今晚喝了些酒,早早就回房间睡了。 屋子里点了香,他仍然觉得头疼,睡得也不太安稳。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仿佛闻到熟悉的香味,长发的发梢扫在他脸颊上,他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孟书瑶的时候,有那么片刻,他以为自己产生错觉,抑或是在梦中还没清醒。 孟书瑶刚刚回来,进屋见沈以承睡得不太安稳,就想给他盖盖被子,没想到他醒了过来。她趴在床边,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小声问:“你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