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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蕙拜别了李郴和陆微澜等人,先行一步离开了。 陆微澜看到范自如应当是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这个口。 众人又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淮南节度使范天朗也派了人马来接他们入扬州。 剩下这一程路便快了很多。 到了范家,李郴直接去见范天朗。 陆微澜如今虽然跟在李郴身边,却根本算不上是女眷。 所以她思忖着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即可,没想到竟然是范大夫人亲迎了她。 范大夫人就是范静娴的阿娘。 “范大夫人。”陆微澜上前一拜,却是被范夫人一把扶了起来。 “我听说了,娴儿的案子就是你破的。”范大夫人笑了笑,“我这个内宅妇人不懂什么规矩,你为我儿伸冤,就是我的恩人。所以这次我要好生感谢你。” “夫人。”陆微澜听了范夫人这话又想起那个温婉大气乐善好施的范静娴来,她抿抿唇压下心底情绪,“晚辈只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范大夫人看着她笑笑,非常有耐心的在等着她开口。 陆微澜便直言道:“晚辈想去范小娘子的墓前拜祭,不知道范夫人可否安排?”说完她抬起头,看到范夫人的带着盈盈笑意,但眼底也有止不住的悲凉。 “看来娴儿在长安真的交到了一个挚友。”范夫人同时也有些欣慰。 如今已过午后,去扫墓的事情自然得安排在翌日清早。 让陆微澜没有想到的是,李郴竟然在范天朗的书房一夜未归。不知他和这位淮南道节度使以及范静娴的父亲范浩清都谈了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范夫人于安排她的事上,在吃穿用住确实是给了很高的接待规格。 由此可以断定,范家是欢迎他们的。 翌日,陆微澜的判断更加得到了证实,因为李郴也出现在了祭祀的队伍中。 范家既然允许李郴到范静娴的墓前祭祀,就说明她死于长安这件事,他们已经不记在他的头上了。 这次祭祀,淮南道节度使范天郎和范静娴的父亲范浩清并没有出现,陪着他们的还是范自如。 待扫完墓回来,陆微澜想起昨日范大夫人与她说的话:范自如的婚事真是让范家cao碎了心。按理说长嫂如母,这事就该落到我头上,但我这小叔从小就离经叛道。我们越劝他什么,他就越是反着来。 看着骑在马背上的范自如,陆微澜笑笑,然后对身边的李郴说道:“范大夫人让我撮合撮合范小将军和刘刺史的女儿,你觉得他们相配吗?” 李郴笑笑,“本王觉得甚配!” 陆微澜看着他舒展的笑容,虽然难掩一夜未眠的疲惫,但那笑意是直达眼底的。 “昨晚谈的很顺利?”陆微澜不免也跟着他笑,虽然知道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李郴此时是和陆微澜坐在马车内的,所以他揽住她的肩头道:“原来你阿爷在出事前也给范节度使写了封信。” 陆微澜一愣,心道:剑南道节度使沈澎这是给多少人留了信啊! “所以……”李郴接着道:“扬州是盐铁转运地,范家已经帮我们收集了不少那些乱臣贼子私铸兵器的证据。而这些证据,基本可以替你阿爷洗刷冤屈。” “基本?”陆微澜却听出了重点,那就是还差些一锤定音的证据。 李郴点点头,我想这只有到了益州才能知道了。 陆微澜并没有去劝范自如,既然人人都说他离经叛道,那常规的法子自然是不行的。 等晚间回到范府,只等范自如坐在月下喝酒的时候,陆微澜才走了过去。 “是他们让你来劝我的?”范自如提起小酒壶喝了口酒。 没想到在如此富庶的江南,文人雅士汇聚的地方,还有如此豪爽的喝酒方式。 “是让劝了,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陆微澜笑笑,直言道:“你配不上她。” 范自如喝酒的动作顿了顿,酒滴从脸颊滴落。 陆微澜又道:“如果换做我,未婚夫君被人抢了差点当了面首,还需要我去救,那我定然也是看不上的,这婚怕是要退定了。” 听陆微澜说完,范自如觉得喝到酒里的嘴都是苦的。 他刚咽下这口苦酒,陆微澜都已经转身离开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说得对,刘知蕙是个非常赤诚的姑娘。 她救了他,不为别的,只为和他说一句,不用逃亲,回去一起和长辈交待一声就行了。 她救了他,他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与她说过。 不是不想说,而是无颜面对她。 李郴带着陆微澜只在扬州停留了三日。 李绾送来了消息,说江踽行的伤势虽然有些好转,但还需将养几日,不赶来扬州与他们汇合了。 所以他们便从扬州直接取道赶往益州。 在走之前,陆微澜让人给刘知蕙送了消息,希望她能来送送自己。 两人虽然性子不同,却一见如故。刘知蕙得了消息,一早就在他们路过的街口等着。 陆微澜看到立于马上英姿飒爽的姑娘,不由先在心底嘲了范自如一句没眼光,然后对刘知蕙微微一笑。 然后看到她肩头背了个包袱,不由微微一愣。 难道她这是要闯江湖去? 刘知蕙似乎看懂了陆微澜的表情,也不由笑笑,下马走到陆微澜的马车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