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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掌心全是冷汗,掀开还带着热气的被褥,裸赤的双脚轻轻地踩在了木质地板上,桑晚小心翼翼地趴开了一条门缝,一个黑影匍匐在门前,蜷缩成一团趴着。 于此同时,桑晚的双脚正好踩在了一条软乎乎,像是没有骨头的肢体之上。 桑晚张开嘴下意识地就要惊叫,欲要张开的嘴却被一条肌rou紧实的手臂使劲地捂住,下一瞬她便被揪着后颈提了起来,被炙热体温的人形抱在了怀里。 “别叫。” 这人用气声低低说道,单手抱着幼崽,另一只手则动作迅速地关上了幼崽的房门。 桑晚眨了眨眼睛,借着月色看清楚眼前人的脸庞,忍不住奇怪道:“琥珀,你大半夜地不睡觉,趴在我门口干什么?” 被起夜的幼崽逮了个正着,这让向来高傲骄纵的琥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自己也觉得趴在门口的行为很是丢脸,他尴尬地垂下眼睛,毛茸茸的虎耳尖耸拉着,双颊guntang地低声解释道:“芬里尔不让我进来吵到你。” 可他就实在是忍不住,幼崽异能的气息就像是可以让他上瘾的毒药一般,忍不住便爬上来想要嗅嗅幼崽的气息,可却又怕吵到她安眠,就趴在了她的门口。 所以在幼崽差点发出尖叫的时候,琥珀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如果被死对头芬里尔发现他这么丢脸的一幕,琥珀这辈子都别想在芬里尔面前抬起头了。 桑晚听了琥珀的解释也是哭笑不得,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询问道:“刚才我听到有爪子挠门的声音,是你吗?” 琥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面红耳赤地嗫嚅道:“可能……是我高兴的时候……忍不住踩奶……” 对此桑晚早已见怪不怪,之前异能催动的时候,因为对猫科动物独特气味的影响,她已经多次沦落为琥珀的踩奶对象了。 桑晚的目光看向了琥珀软软的垂在身后的尾巴,有些犹疑地问道:“我是不是踩到了你的尾巴?” 琥珀双腿盘坐在木质地板上,两只手揣着交叠,像是只大猫般蹲在地上,紧抿双唇,带着几分委屈地幽幽张嘴,说出来的话却仍旧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一点也不疼。” 幼崽黝黑的眸子的在夜色中安静地注视着他,随即琥珀听到幼崽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放在幼崽那副稚嫩的面孔,显得十分违和。 幼崽蹲下身子,掌中孔雀翎一般的绿芒升腾跳跃,在暗沉的夜色中犹如碧玺流光飞过,缠绕着他的尾巴,有酥麻的痒意从尾后跟传来,琥珀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翘起尾巴。 尾巴的踩伤并不重,只不过那是琥珀比较敏感的部位,桑晚的目光游移到琥珀的手臂,真正严重的是被尾环的异能所侵蚀腐烂的伤口。 琥珀小麦色的手臂肌线流畅,却多了一道骇人的伤口,腐rou狰狞地流脓淌血,皮rou模糊翻飞,黑斑丛生的皮肤堪堪连接着下面腐烂生淤的肌rou。 桑晚没想到琥珀的伤口既然已经这么严重,她失声问道:“你怎么不叫我给你治疗?” 琥珀没料到幼崽的情绪这么激动,他撇撇嘴:“没事,算不了什么,一点也不痛。” 桑晚紧抿着嘴唇伸出手掌,指尖微颤,碧翠的芒光如星屑般渗入琥珀手臂腐烂的伤口,深黑色的腐疮犹如墨渍般缓缓游移缩小,然而这种比较严重的外伤很是耗费魔力,桑晚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已经用空了,琥珀的伤口也只缩小了一小半。 她有些挫败地收回掌中萎靡的幼苗,疲惫不堪地坐回床上,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明明很痛,为什么还要强撑着不开口?” “我一点都不痛……”琥珀猛然噤声。 幼崽有气无力地走到他的面前,垫着脚摸了摸他金发卷乱的脑袋,琥珀双颊guntang地垂下眼睛,却没有挣扎。毛茸茸的虎耳在桑晚的指腹中摩挲着,耳尖颤巍巍的抖动着。 桑晚看着琥珀手臂那道狰狞的伤疤,目光复杂地轻声说:“你这三次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得给你说声谢谢。” 桑晚最开始很讨厌这头嚣张跋扈,差点吃掉她的老虎,可这头嘴臭傲娇的老虎,这三次大大小小的受伤却都是因为她。 琥珀有些受不了幼崽这副小题大做的模样,双手枕在后脑勺懒懒地说:“反正你都会给我治好,伤再多次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幼崽板着脸抬眸,一股违和的严肃在她稚嫩的五官上显现:“就算伤口可以恢复如初,可是你每次受伤的那些疼痛感却是货真价实的。” “以后受了伤,痛的话就要乖乖告诉我。” 琥珀怔了怔,一时失语。 他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也仿若一轮金乌般炙热,犹如灼灼烈阳般不可直视,却似乎有什么汹涌的情绪一闪而逝,恍若错觉。 琥珀身为君王阶级强者子嗣的出身注定了他的骄纵跋扈,睥睨而不可一世,可他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又让他浑身长满了保护自己的尖刺,这些年更是靠着自己独自腥风血雨地漂泊,不肯轻易卸下自己内在的柔软。 可是却突然有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拍了怕他的脑袋,告诉他可以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痛楚和伤疤。 琥珀觉得这很可笑。 他嗤之以鼻地偏过了眼睛,浅金色的睫毛犹如金裳凤蝶的翅膀轻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