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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屹摊手,一副“问题已经很明了”的表情:“乔朗,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但你发现没有,你其实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更不擅长用言语表达爱,我认为书湘与程嘉木来往密切,只是利用这个男孩子来引起你的嫉妒,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她才能感受到你对她的爱意。” “很不成熟,但这就是书湘。” 乔朗几乎将茶杯都捏碎,脑中轰地一声响。 他想起过去书湘确实几次三番问过他,是不是在吃程嘉木的醋。 其实不止是程嘉木,无论哪个与她往来的稍微密切点儿的男性朋友,他只要问了一嘴,书湘总会笑着问,是不是吃醋了。 而他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没有。 其实不是没有,事实上有很多次,他的确是吃醋了,但他不想承认,因为他一向觉得吃醋是软弱和没自信的表现,他不想在书湘面前表现得小肚鸡肠,因为她和一些男性友人聊天说笑就争风吃醋。 但是他这样想的同时,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吃醋也是占有欲的一种表现。 他不是个将爱常常挂在嘴边的人,他在书湘面前,总是隐忍克制的,如果说他心底的爱意有十分,那他显露在外的,可能只有一分,其余九分就如海面上的冰山,全部隐藏在深海之下。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传统教育决定的,男人说太多甜言蜜语容易显得油嘴滑舌,比起用嘴巴说,他宁愿干实事。 而书湘与他刚好相反。 她总是热情得似一团火,从不羞于表达爱意,常常靠在他身上小猫一样地撒娇,说好爱好爱你啊,哎呀,我这么爱你,可如何是好? 她喜欢亲吻,喜欢拥抱,有时就算走在大街上,只要兴致来了,就会扯着他的衣领踮脚亲他,反倒是他在意路人惊异的目光,总是会将她拉开。 她会撅着嘴跟他生气,但又十分好哄,不到三分钟就消气,又跟他天下第一好了。 在谢知屹的启发下,他第一次试着站在书湘的角度来看,才发现他对她总是拒绝的,回避的,被动的,他们之间最先告白的是她,第一次亲吻是她主动,就连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也是她主动,那她怎么会明白他其实很爱她呢? 她不会明白的。 所以她只能用使他嫉妒的方式来一遍一遍地刺探他的真心,可惜他没领会出这个意思,每当她期盼他作出肯定回答时,他说的都是没有,不会,怎么可能。 那时的书湘心里会有多失落呢? 她还要装出强颜欢笑的样子,表示她只是开玩笑随口一问,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乔朗茫然若失。 过了十年,他好像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第93章 ??黑耳鸢 “你没事吧?还可以听下去吗?” 谢知屹担心地推过来一碟点心。 “听唐护士说, 你有点儿低血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谢谢,不用。” 乔朗看向文芮:“请继续说。” 文芮满脸漠然地开口:“在你的邮件中,你将你和文书湘矛盾的起源归结于异地,恐怕有失偏颇, 以我对我meimei的了解, 她是个有点作, 有点黏人, 但不至于不明事理的女孩儿。” “当然,矛盾是个复杂的对面体, 造成你们渐行渐远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异地也许是其中之一,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容我问一下, 你对你母亲做的事了解多少?” “我母亲?” 乔朗诧异,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了这上面? 文芮一看他的神情就有数了,点点头道:“看来你毫不知情,当年, 你母亲常趁你出差不在的时候, 去你租住的房子……” 她在纠结使用一个合适的词语,却一时忘了词。 旁边的谢知屹心有灵犀地补充:“拜访。” 文芮点头:“对, 拜访。” 乔朗瞪大眼睛, 这事他从来不知道, 他十分吃惊:“怎么可能?她没有钥匙。” 文芮无比讥诮地反问:“配一把钥匙很难么?” 乔朗被堵得无话可说,他心中十分羞愧, 为自己母亲的所作所为。 作为她的儿子, 他完全想得到她会做些什么。 她一定是招呼也不打就清早上门, 那时书湘肯定还在床上睡懒觉。 母亲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将窗帘刷地一声拉开,倏然涌进的光亮将书湘刺醒,然后她迷迷糊糊睁眼,就会发现床头站着他的母亲,慈眉善目地笑着说,醒了,饿不饿?去给你下碗面吃? 可怜的书湘,她一定吓坏了。 然后母亲会念叨着家里太乱,地板太脏,边念边收拾。 她不会去正面指责书湘的懒散邋遢,而是在家里忙里忙外,好像她只是个善良的长辈,看不下去家里的乱状,特意好心来帮她收拾。 然后她会捶捶腰,敲敲腿,抱怨身体不好,这里痛那里痛。 这时的书湘一定还处于茫然状态,但她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她会迅速下床,说阿姨我来,接过母亲手中的打扫工具。 但因为她平时很少做这个,所以她会表现得笨手笨脚,母亲就会亲切地教她应该要怎么做。 这就是她最拿手的怀柔政策,不费一兵一卒,不用扮黑脸当恶人,就能轻易地达到她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