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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就学会了一个道理,永远永远不要意气上头,自己承担不了后果,就只能转嫁给家人。 十多年后,他又栽在了同样的事上。 乔朗现在很平静,但他知道这种平静只是假象,在他的平静下涌动的是滔天的愤怒。 他极力克制住这股怒气,默默地垂下眼皮,哑声问:“哪家医院?” 乔玥哽咽:“中心医院。” 他们立刻赶去了医院,乔母在心外住院,令乔朗如鲠在喉的是,四个月没见,母亲衰老了好多,两鬓的头发掺了不少银丝。 看见他来,母亲很开心,病都好了,要求出院回家。 乔朗知道她这么说是舍不得医药费,在咨询过医生后,知道她现在没什么大碍,只要坚持吃药就好了,就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去一楼窗口拿药时,意外碰到了文芮。 他心想她应该是为了生病的文太太来的医院,也没有太惊讶,淡淡打了声招呼。 文芮邀请他参加书湘二十一岁的生日午宴。 怕他误会,她还特意解释:“不是什么正式宴会,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午饭,我mama是主厨,她考过中餐厨师证,手艺还不错,你可以来尝尝。” 乔朗有些错愕,半天才说:“谢谢,我就不去了,我和她分手了。” 没想到,文芮居然说她知道。 “分手了也可以来,你可以作为我的同学出席。” “是书湘让你这么说的?” 文芮否认:“不是。” 乔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说:“我还是不去了。” “确定了?” “嗯。” 文芮点头,转身离开,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回转身,看着他,欲言又止地说:“文书湘她……” “她怎么了?” “没什么。” 文芮神色复杂地说:“我就是觉得,你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乔朗沉默了很久。 文芮也没有走,两个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站在喧闹的大厅里,引来周围人奇怪的侧目。 终于,乔朗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经过他的仔细思量,才能判定该不该说出口。 他说:“你知道吗?有很多人说过我和书湘不配。” 文芮没有什么多余话:“嗯。” “我以前从来不信。” “现在呢?” 乔朗很突兀地笑了,说:“当局者迷,这话是对的。” 文芮皱起眉:“你觉得文书湘哪里配不上你?” “不是配不上,是不适合,我努力过,但失败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好吧。” 文芮突然烦躁起来,右手一直插在阔腿裤的兜里,皱着眉道:“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乔朗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但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替我祝她生日快乐,以及……” 他停顿半秒,笑道:“祝她和程嘉木过得幸福。” 文芮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说:“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为你今日说的话后悔。” 乔朗笃定地说:“嗯,我不会。” “这样最好。” 文芮转身走了。 - 这之后乔朗一直在忙工作的事,他早就被公司开除了,没有公司能让员工连续请上四个月的假,更没有哪家公司愿意接受有案底的人,就算是再怎么优秀的人才也不能。 他失业了。 但老天爷一如既往,在给他一棒子之后,还要递上一颗糖安抚他。 那家硅谷的科技公司不计前嫌,提出愿意接纳他,条件是他得尽快就职。 乔朗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提前支付一年的工资,那边同意了,给他打来了款,到手一共是三十来万。 他将欠程嘉木的钱添上利息还给了他,分出五万留给母亲和meimei当生活费,只给他自己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以供到了美国使用。 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他请老钱吃饭。 老钱考虑到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嚷嚷着非要吃烧烤,乔朗拗不过他,只能去了大学城附近一条美食街。 到了那边,他才记起这家店带书湘也来过,想起这些,不由得黯然神伤。 老钱察言观色,赶紧安慰他:“别想那些破事儿了,恋爱嘛,崩了一个再谈就是了,咱们英雄儿女,不兴搞死了都要爱那一套,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为两个人的酒杯倒满酒,然后举杯。 老钱觉得气氛到了,该说句敬酒词,问乔朗:“我是个大老粗加文盲,没文化,你说该说个什么好?” 乔朗说:“随便吧,什么都行。” “那行吧……”老钱凝神想了片刻,最后肯定地一点头,“那就敬——” “去他妈的爱情。” “……” 乔朗举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个。 老钱好奇:“你怎么不说呢?” 他面无表情:“去他妈的爱情。” “哎,这就对啦,去他妈的爱情。” 玻璃杯碰到一起,叮地一声响,酒倒得太满,洒出来不少,两个男人仰头喝光。 一顿烧烤吃完,老钱成功把自己灌趴下了,钻到桌子底下抱着桌腿哭,嘴里喊着什么婷婷还是玲玲,大概是他哪任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