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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朗正打算去找她,却看见一名孕妇在开寄存柜时,不小心弄掉了包,里面一管口红恰好滚到他脚边,他帮人家捡起来,还给她的时候,居然认出那是颜洁。 颜洁胖了,脸盘和身型都圆润了许多,人很憔悴,没有化妆,连香水都没有喷,不再是以前那个精致到连头发丝都精心护理过的女人。 他的视线从颜洁的脸转移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神情十分地不可置信。 颜洁接过他手里的口红,相当淡定地说了声多谢。 乔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无礼,赶紧挪开目光,余光却看见书湘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赶来,显然是也看见了她mama。 她挡在乔朗身前,满脸戒备地看着自己mama。 颜洁打量他们一眼,问:“你们在一起了?” “是又怎样?” 书湘眼神挑衅。 颜洁没说什么,低头看到她脚边的狗,轻轻皱起眉头:“养狗了?” “关你什么事?” 书湘的语气还是不好。 颜洁冷冷哂笑,戴上墨镜,费力地扶着腰拎起地上一袋东西,锁上寄存柜准备离开,乔朗跟上去。 “我帮你吧。” 颜洁微微愣了愣,像是没预料到他会这样做。 书湘一下就炸了,冲上来:“不许你帮她!” 乔朗不听她的,颜洁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的车就在下面,你……” 她的目光在书湘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把话说完,转身走了。 乔朗还是跟了上去,帮她把东西拎上了车,书湘为此气得一路没跟他说话,回了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 小地瓜一直在外面刨门,她也不予理会。 乔朗不喜欢冷战,直接拿钥匙开了门,书湘坐在床上,看见他进来,立刻扔了只枕头过来,他伸手接住,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发红的眼圈问:“怎么了?” 书湘扑过来捶他:“你不可以帮她!她之前那么对你,我们分手就是她弄的,你还帮她拎东西,你是傻子吗?” “她是你mama。” “她不是!” “好吧,那她也是孕妇。” 这是事实,书湘不能反驳,越想越气,又捶了他十几下。 乔朗觉得她这顿脾气发得实在毫无道理,圈住她的手腕,将她制服住,沉声说:“好了,书湘,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一名孕妇需要帮助,你会视而不见吗?” “我……” 书湘一时答不上来,吸了吸鼻子说:“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帮她,我们签了合约的,你要优先于任何人爱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乔朗失笑:“我帮了她就是不爱你?”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不过他想到书湘不喜欢他谈逻辑,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书湘侧头想了一阵,似乎是自己也没弄明白,最后慢吞吞地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反正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帮她,但是你不可以。” 她说的吃力,但乔朗还是听懂了。 事实上要弄懂书湘并不难,只要将自己代入进小孩子的思维就可以了,她和颜洁就像在玩一场拔河游戏,任何加入到她这一方的,都会被她视作朋友,加入到另一边的,就是她的敌人。 他今天帮颜洁拎了东西,即使那是因为他一贯的教养不允许他对需要帮助的孕妇置之不理,可落在书湘眼里,那就是一种背叛,她需要的是不讲道理没有原则的偏爱。 乔朗叹了声气,将她揽进怀里。 书湘挣扎,她还在气头上,不想给他抱,在他怀里闹起别扭。 乔朗摸摸她的脑袋,又顺着她的脊柱一直往下摸,书湘有时跟猫科动物有点像,这个动作对她有很大的安抚作用。 果然不消片刻,她安静下来,乖乖抱着他的腰,侧脸埋在他胸膛上。 乔朗轻柔地问她:“你mama怀孕了?” 她嗯了一声,嗓音闷闷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七个多月了。” “她多大年纪了?” “四十多岁了,高龄产妇,”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嘴角讽刺地扯了扯,“b超验过了,是个男胎,她一直就想要个儿子。” 想了想,她又说:“不对,是文诚想要,真不知道那么大年纪了还要生儿子干吗?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自从她父亲打过她后,她再也不喊他爸爸,都是直呼其名。 乔朗没说话,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原来是陪颜洁回国待产。 书湘皱起眉头:“你不觉得挺搞笑么,之前她管我管得那么严,跟法西斯似的,说什么我是她的唯一,她的希望,用亲情来绑架我,我差点儿就当真了呢,现在一有儿子,立马就让我滚一边儿凉快去,你说她整上这出干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管我呢。” 乔朗的回应是给她一个拥抱。 她不想要,板着脸推开他:“你抱我干吗?” 乔朗固执地将她圈进怀里,右手强势地按住她的后脑,说:“因为你很难过。” 她哼了声:“我才不难过呢。” “嗯,”乔朗低声说,“是我难过。” 胸前响起了呜呜的哭泣声。 - 颜洁的预产期在一月份,距离新年只有十来天,产前一周她就住进了私立医院的VIP病房,等候生产,无奈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慢性子,迟迟不肯出来,医生在询问过家属的意见之后,给她打了催产针,宫缩终于在腊月二十五的夜里发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