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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玥吓得把菜刀扔了,转眼见唐志军趁着没人注意,竟然想偷偷溜掉,立刻上前一步扣住人手腕,哭着说:“你不能走!郑爷爷是你推倒的!” 唐志军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沾着食物残渣,急道:“我……我不是想走,我是去喊人帮忙!你放开我!” 乔玥不放,不管他怎么说,她都只有一句话:“你不能走!” 最后救护车来了,除了乔母留下来看家,其他三个人都陪着昏迷的郑教授去了医院。 人送去急诊,医生摸到郑教授脑后肿起一个大血包,吩咐先去做几个检查。 人是唐志军推的,检查费当然得由他来出,乔朗拿出手机,亲自逼着他给家里老婆去了个电话,让人带钱来,他自己则去了郑教授家,把他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带过来。 乔玥留在医院里,有她看着,唐志军跑不了。 等他回到医院,郑教授已经醒了,乔玥去拿检查结果,唐志军老婆缴完了费,脸色相当不好,抱着儿子站在走廊里,把唐志军训了个狗血淋头。 乔朗进病房时,见郑教授下了床,穿着空空荡荡的病号服,正贴着门板偷听,脑袋上只差没支个天线。 他赶紧把人扶上床,一边数落:“您别乱走,小心又晕过去。” “没事没事,”老头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刚刚是装晕的。” “……” 乔朗无语,老头还一脸“怎样,我机智吧”的求表扬表情,三岁孩子都比他成熟。 他皱着眉,很不赞同地说:“您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乔玥眼睛都哭得肿成了核桃,还以为是自己害的。 郑教授一摆手,严肃地说:“这怎么是开玩笑呢?我是吓吓唐志军那小子,谁让他动不动就动粗,这回你看着吧,我不让他大出血是不会出病房一步的,来都来了,正好做个全身体检。” “……” 头一回见碰瓷儿还碰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执意如此,乔朗也不好再说什么,中午那桌菜还没吃就给唐志军掀了,大家都还饿着肚子,他来医院的路上带了桶筒子骨粥,便舀了两碗出来,一碗给郑教授,一碗给自己,乔玥等她来了自己盛。 粥还没吃几口,唐志军先进来了,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扬,躬着腰赔了个笑。 “郑教授,您好些了吧?” “唔,”郑教授将粥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状,“头还有点儿晕。” “啊?医生不是说……” “我眼睛也有些花了,视物不清,”郑教授抓住乔朗的手,很担心地问,“小朗,你说我该不会摔出脑内淤血,阻压视神经了吧?” “……” 这种时候,乔朗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唐志军也慌了,手足无措地说:“教授,你……你你这不讹人呢吗?” 讹人? 老头朝床上一躺,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小朗,我感觉我这耳朵也不好使了,你赶紧联系医生吧,让人家给我安排个耳道检查。” “……” 乔朗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可以了。” 再演就夸张了,摔出老花眼都算了,还能摔出听力障碍? 这时病房外的唐志军老婆听不下去了,抱着孩子走进来,挤开她家没用的男人,笑着问候郑教授,又让怀里的孩子叫爷爷。 她儿子才六个月大,根本不会叫人,冲老头咧嘴露出个没牙的笑。 郑教授逗了会儿孩子,总算是做出了让步,但他七十岁了,被推一大跟头也挺丢人,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营养费压惊费可少不了,最后这笔钱同乔家这个月的欠债扯平,双方一笔勾销。 唐家两口子出去时,脸色都是铁青的。 乔玥带着检查结果过来,转达医生的话,只是外伤,下午就可以出院,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留在医院观察一天。 郑教授决定留院观察,他乐得多坑唐志军一点,谁让他提起他妻子? 乔朗不得不提醒他:“医院病毒更多,您不怕得流感了?” 听到这话,老头脸上浮现出一股沉痛:“为了报仇,这点牺牲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完又很怕死地打发乔玥赶紧给他找个口罩过来,乔玥对他言听计从,立刻起身跑着去了。 他乐意住院,乔朗也只能随他,拿起一只苹果削起皮来。 他的手很稳,水果刀在他指间跟活了似的,削起皮来又稳又快,苹果皮一圈一圈地掉下来,竟然一直不断。 急诊病房在二楼,医院里的冷气开得太足,有人把窗户打开了,外面就是医院的小花园,那里栽了一株香樟,枝叶繁茂,风吹过来时,树叶窸窣作响。 郑江鸥半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一句古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转过头,对病床边的年轻人轻声道:“这些年,你也过得挺不容易。” 刀口一顿,那长长的苹果皮就那么断了,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第11章 杜鹃 晚上,乔朗去补课,书湘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 他右眼尾被唐志军的拳头扫了一下,都肿成了紫色,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书湘对他肿起来的眼皮很感兴趣,研究好半晌,最后扑哧一乐,问道:“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