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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白喻眼睛眨了又眨,不想轻易让泪水落下来。她明白银陵为了保她已经尽力,但总是还怀有一丝希望。 她又抓住银陵的手,求道:“那、那师尊让我去看看他,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就远远地看一眼……” 银陵别过头去,他明白十六的心情,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处在情爱里的人,总是会被冲昏头脑,认为爱情胜过一切,为此,他们可能会放弃道德理智、家族同门,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在所不辞。 他不能赌十六不是这样的人。 若她真的丧失了理智,拼尽全力把柏子仁救出来,到时悔之晚矣。 银陵侧过身,不敢看她,更不敢把他们要瓜分他的身体的消息告诉她。 白喻低下头,正要说话,一道金光从外面飞到银陵面前。 银陵收到消息,立刻道:“你先休息,为师很快回来。” 白喻没吭声,等师尊走后,打开了系统界面。 现在唯一有可能救柏子仁的,只有系统,但同时她又清楚地知道,系统大概率不会帮她。 能借其他人手杀死任务目标,它应该求之不得。 界面上除了右上角一个小信箱,还有一个方块小人。小人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她打开界面后露出机械般的微笑,而是一动不动,彷佛没有看见她。 “系统?”白喻喊了一声。 系统照旧不动,接着信箱弹出一条消息:“自动回复:系统正在忙,宿主请稍等片刻~” 不在? 白喻怏怏地关闭消息,在即将退出界面时,发现下方一个她没见过却是已读的简讯,她鬼使神差打开。 跳出来的小方框显示:支线任务奖励已送达,请宿主注意查收。 她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这个支线任务是什么,当时还以为奖励是个幌子呢,没想到竟然真给了。 点开下方的小箱子,一张符纸凭空出现。 光影浮出:“遁地符,可瞬间转移到万里之外。仅能一人使用一次。” 白喻收好遁地符,穿好衣服下了床榻。 适才她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现在一起来才发现,自己除了头有些疼,身体其他地方已经恢复,感觉不到一点力竭过的痕迹。 她的动作一顿,凝滞昏沉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 系统从来没有消失过,它现在去哪了?为什么它不告诉她奖励的存在?方才师尊匆匆离开,要去做什么?为什么自己体力充沛,恢复良好却足足昏睡五日才醒? 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房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弟子们已经被送离宗内,留在此处的除了她,就是从各地派来的门派精英和万剑宗长老。 那些精英与长老们应该都已被金令召走,此时外面空空旷旷,一个人也没有。 湿冷的风自北面刮来,卷起许多落叶,满树梨花瑟瑟地抖落一地花瓣,空中落着些细微小雨,让人遍体生潮。 她一路循着记忆,躲躲藏藏找到了镇妖阁。 一方湖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似塔的旧阁,其上贴的符纸,画的封印数不胜数。 旧阁之上,一颗晶莹的引雷珠正莹莹发亮,浓密的阴云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黑云中间时不时落下一两道细细的闪电,似乎在蓄力。 小小湖泊,在狂风的作用下一浪未平一波又起,黑绿的湖面深不见底宛如藏匿巨兽的深渊。 几十个身着派服的长老高手分散立于镇妖阁百米外的周围,如一个人形圆罩把阁包围起来,凝眉望着阁上情况。 白喻在远处探头探脑,依旧看不见阁里柏子仁的状况。 她找到银陵的位置,御剑到他身后:“师尊,我有话要说。” 银陵侧头,发现是她,二话不说就要捆了她。 她闪身躲开,冷静开口:“我与柏子仁结过灵契,他若死,我必亡。” 银陵执锁的手一顿,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白喻趁他失神,转身拼了命地往镇妖阁飞去。 “拿下她!” 距她最近的几个长老立马追过来,眼看要抓住她。 “砰!”头顶一道响雷炸开,几个长老顾忌明雷,慢了一瞬,白喻趁此机会扭身溜走,眨眼便钻进镇妖阁。 银陵满目失望,情绪复杂。 缓了几瞬,他沉淀下情绪,率先向引雷珠发动灵力,高声道:“白喻欺师灭祖,助纣为虐,不知悔过,今日起,银陵与白喻断绝师徒关系!” 十六已经必死,他必须把她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对十六,他问心无愧,也仁至义尽。 思至此,银陵忽然想起十三年前第一次见十六。 她那时只有五岁,梳着圆圆的包子髻,整个娃娃瘦得皮包骨,却仍要把手里的一块点心掰开分给他吃,他把她抱起来,她还脾气颇大地蹬他。 银陵修行千年,还从未有人敢蹬过他,五岁的十六是第一个。 从此以后,她做了很多第一个。 她会在他生气时,去说笑话逗他;会毫无顾忌地摸他的胡子;会当面说他太过古板;会在他受伤后,为他闯冥渊取灵药…… 她这般鲜活,是银陵千年按部就班的生命里短暂的异状。 但,也仅限于此。 现在想来,十六就像一捧握不住的沙,总能从指缝间溜走,风一吹就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