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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们这县城南边有间驿站,里面有马可换,不过那驿站需要驿符才行。” “驿符?” “是啊,朝廷赐的东西。”女人指了指天,“像我们这些百姓,都是没有的。若是你真有需要,不如去卖头驴子。” “多谢jiejie了。”见那女人有攀谈的想法,丁烟立马话别。 若想往南,还得穿过这堆挤的人群,丁烟只得尽量靠着墙边,护着少年身上的柴火不掉下来。 县城并不算大,一会儿便到了方才那妇人所说的驿站。 想来是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驿站边有专门养马的马棚。丁烟将板车放在视线所及之处,又悄悄跑到驿站大堂外的木箱上,从窗口往里偷偷地看。 驿站中正有人家在吃早点,多是些大汉,可也有个女儿家,旁边被两个丫鬟伺候着吃食。 若是没马,又怎能到的了南疆,一时计上心来。 这正是驿站中用早饭的点钟,大家都集中在大堂里,丁烟将那少年埋到柴房的柴火堆处,又从驿馆二楼的窗中翻入,偷摸地看了好几间厢房。 女儿家的厢房远比男儿的好认,光凭着屋内的摆放和陈设,就能看出nongnong的精致味儿来。找到目标厢房后,丁烟在案桌和床榻上都仔细翻了一阵,楼下的那个女人果然没有将驿符带在身上,而是放在房间北侧的柜子里。 柜外的锁根本拦不住她,甚至在取完驿符之后,她又将柜门重新锁住。 她又偷了套女儿家的衣服,将衣服穿在黑布衣里面,重新回到驿站大堂外的木箱上躲了起来。 今日县城过节十分热闹,那女子用完早膳后就带着两个丫鬟要去城内逛逛,正合了丁烟心意。 她们前脚刚走,丁烟后脚便将柴火中的少年刨了出来,放在驿站马棚闲置的马车中,又将外面的黑衣脱下藏在马车里,给少年盖上马车中本有的薄毯,再给他蒙上了面。 装模作样地将马套在马车前,丁烟改做丫鬟模样,出了马棚。 果然被马棚外看守的小厮拦住,丁烟从怀中掏出刚偷来的驿符,“我们家小姐着急赶路呢,别挡着。” 一番话倒是很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她又将马车的帘门掀开衣角,露出正在睡觉的少年,“昨夜里这城中吵闹,小姐突然困极,便小憩一会儿。” 有了驿符,小厮连车内的人都没仔细看,便放了两人离开。 待马车跑出驿站两里地外,丁烟又进车里换上男装,将少年背在身后,带上必备的盘缠。弃车留马,在官道上一路疾驰。 丁嫣在灵台早已清醒,看她偷符又偷车的动作一气呵成,气势十足,不禁还是感叹道,“你真是神仙吧?” “醒了?”丁烟并不会饿,但用的是小姑娘的身子,她还是取了两块之前从寨子里偷出来的糕点。“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南疆没这么快到。” 这里到南疆走陆路要一千六百里,通常驿站之间的距离是八十里一站,刚好是上午出发、下午到达的样子,可供人歇脚,就算不用驴、马走路也能到达。 丁烟特意套了匹好马,虽说不能一日千里,但按照如今脚程来看,不眠不休泡上两日,也能到南疆边境。 面颊被风刮得生疼,她便将面巾布尽量往上拉扯了一些,只露出一双有神的眼睛。 “若是到了南疆,阿钰的蛊毒却没法解开,你就将我的身子夺去吧。”丁嫣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突然这般道。 “何出此言?”好在两人能在灵识之中沟通,无需动嘴,不然会吃满口凉风。 “我曾经见过爹爹给阿钰用飞鹰传书,若是爹爹想让阿钰活,将蛊毒的解药递给阿钰便是,爹爹是想让阿钰死吧。” “你之前还让我不要瞻前顾后,怎么今日突然想了这些?” “当时在寨子里我就觉得怪了,曾经在爹爹主阁里见过一幅画像,和那寨中的管事长得一模一样,想来那也是爹爹的人吧。” “一张画罢了,至于想那么多吗?”丁烟却早觉得那丁兆同有些蹊跷,但大家子里的亲情就是这样,总有能代替你的。 “jiejie,我也不是什么傻子,爹爹若是真为我好,又何必让阿钰病发,他可是保我的暗卫啊。”丁嫣顿了顿,“我娘亲是郡主,是皇上的亲meimei,身边也有暗卫,却没有像阿钰那般的男儿。” 爹爹这是挖了坑,等我来跳呢。丁嫣将这话吞入心里,她想好了,若是阿钰将蛊毒治好,也愿意随她,二人便找处清净地儿隐居起来;若是治不好蛊毒,这身子留给那两抹游魂,总比正值韶华就入了土要好。 “驾!”丁烟猛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冷声道,“有些东西,等到了南疆再说罢。” ...... 丁烟尽找了些短距离的小路跑马,就算是危险的地方也不曾拉住缰绳勒马,一路风驰电掣,跑了两日一夜都没带歇息。 这马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能听到它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丁烟抚了抚马的长脖子,“到了前面那条河,我便放你离开。” 马儿似乎听懂了丁烟的话,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转眼便到了河畔。 丁烟早早放出了神识,知道河边驾着扁舟钓鱼的船家正准备收摊。 老翁将鱼用草绳串成串,哼着小调准备离开,却被从马上下地的丁烟拦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