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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啊,高尚到本人都难以置信。 终于到了会面的点儿,王强捋了捋头顶的几根头发,被带到会面室坐下。隔着玻璃对面是一对男女,年纪轻轻,人模狗样的。 王强可最恨这种人了,一生顺风顺水,长得养眼不说,不差钱也不差人缘,顺着杆儿自然就滑上去了,他谄媚地笑,“今天来的领导都怪年轻的啊,有什么事儿吗?” 丁烟见王强双手双腿均呈交叠紧靠的姿势,脖子前倾,心口不一的模样。她蹙着眉头,两唇开开合合,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若是含恨沉冤、受人威胁,又怎么会是这幅轻松自在的样子。 覃彧将一张款单拍在玻璃板上,语气不善,“这个账户,你认识吧。” 王强眯着眼,在字上来回梭巡了一会儿,“领导今天火气不小,”他微微起身向前,仔细打量,“这账户是我一个朋友的,有什么问题吗?” “泛泛之交?” “额。”王强见覃彧的眼神锐利如刀,突然含糊起来,“也...也就不是很熟。” “五十三次。”丁烟突然横插一嘴,言语间有些急切。 王强一时也没听清,“什么?” “你给整个账户大大小小一共有五十三次汇款,真只是普通朋友吗?”丁烟强硬起来,她伸出手指敲了敲玻璃板上的纸张。 只见王强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这只是个人私事而已,唐建兴相关的东西该招的我都认了。” “最近这个账户上有近三十万元的进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左手拇指的指甲猛地掐入食指指缝中,面上仍不动声色,“这朋友和我平时就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网上交易,懂吗,不见面的那种。至于最近大笔进账,可能是生意做发了呢?” “什么类型的生意呢?买些什么?”丁烟又拿出一叠略微有些厚度的纸,用指腹在纸张边缘剐蹭着,“这账户曾经的流水往来主要就是和你,做生意的人就靠你每次汇过去的几千生活吗?” “咳咳咳——”,王强锤了锤自己胸口,一时咳得厉害,“情感咨询,这种咨询类的生意,至于其他,我不是很明白。” “哼—”,丁烟嗤笑一声,“你活得这么明白,还要感情咨询吗?儿子都这么大了,承认自己花钱养孩子有什么丢人的。” 王强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儿子是和老家一个女人非婚生的,这事别说室友唐建兴了,就连他亲妈都不知道。他从那小县城里逃出来,一半是绊于过往纷扰,一半则是不想...承担家庭的责任。 只见这时又进来一人,一米五出头,裹着格子布的头巾,两边面颊均染着奇异的红。 那头巾半遮半掩,王强看不真切,眼皮却止不住地跳动。 “王强——”,声音清脆亮耳,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好久不见了。” 王强内心猛地一震,见丁烟将座位让给那女人,半倚在覃彧身边。 “好久...不见。”虽然王强有多少给他们母子寄点儿钱的习惯,但从来没想过再去见他们一面。 那女人用黄棕色粗糙的双手解下了头巾,漏出一张面容,五官深邃,翘鼻大嘴,算是位小美女了。“没想到我们再见竟会是在这种地方,”她拿出一张一张存折,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钱,我一分没用,我已经结婚了,不能收不明不白男人的东西。” “啊——”王强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为好,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你在这里面,折子该怎么给你?”女人说着,看向丁烟,很是腼腆地朝她笑着点头致谢。 “我......” 女人以为王强是为坐牢而羞怯,叹气道,“你?” “我——不,这折子你留着吧。”王强给女人打了三十万,这事上他依然拿了大头,若是事成,他则还有五十万可拿。那毕竟是他儿子,留些钱,便是应该的。努力忽略掉心中那一抹酸楚和别扭,他笑着,“留给他。” “那,那行吧。”女人又重新将头巾裹上,“这钱我会帮他保管到成年,你放心,我不动一分。” 她又看向丁烟,“真是太谢谢你了,了了我长久以来的一桩心愿,之前便一直想将钱还给他,却找不到他人。” 丁烟摆手,“没事,祝你幸福。” 女人也没留给王强一个眼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强隔着玻璃,竟有一股想上去拉住她的手的g动。竟如此狠心吗?他心道,不知是在问谁。 这两人连他儿子的妈都找到了,“你们想问什么,也不必拐弯抹角了。” “这笔钱,是谁给你的?”丁烟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挺直后背,竟比王强还高一些。 “呵,”王强挖出指甲里的一丝泥,“你们连她都揪出来了,还能不知道钱是谁打给我的?” “你本人账户上五十万,那位女性的账户上三十万,都是从黑街邵明名义下的账户支出的。”丁烟的眼神猛地逼人起来,“你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你替他顶包埋尸?” “笑话,我虽然喜欢贪便宜,爱钱,却不是那种为别人顶包的人。” “唐建兴确是你杀的?”丁烟眯起眼睛,目光如炬。 “确是过失杀人。” “案发当晚六至七点你在和朋友一起喝酒,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