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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简单,待奴婢一会儿换上几个小厮,找点粮,还怕猫儿不上钩?”红袖似乎也有听到猫叫,但昨日并未轮到她守夜。 “衣裙繁复,这几日才摸出些门道来。”丁烟来这世界以后几乎都只能靠着丫鬟帮忙才穿得了衣服,层层叠叠,近些时和绣娘学了些衣物绣品才算摸出点门道。 要说昨夜确实园内有猫叫,整个王府里只有杨侧妃处养着猫,野猫也不一定进的来,丁烟便又吩咐着,“这猫怕不是野猫,拿住后好生待着,回头也问问偏院的杨小娘处丢了东西没。” 外衫只需自己一披便可,她挥退了红袖,抬头看向屋内的房梁上,“咳嗯,覃、覃彧你在的吧。” 覃彧确实在,但自己踏于梁上,底处的姑娘甚至刚起床更衣,心中隐隐生出几分耻意。 丁烟见覃彧还是一副武师打扮,在乌色的梁上拖下缕细白的衣角,“我看到你了,之后再要练剑,还得你贴身指导才是。” “嗯。”覃彧用袖角掩面,闷声应道。 见少女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的弧度撩动他的心神,覃彧觉得清明的未来也模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快乐呀~ 第82章 朝野风云(4) 寒潮南下,雪波越江,就连南蛮境内也首次看到了冰晶坠落,北方河面则全全结冻。 北越族的帐篷扎于千钟山阴面,鹅绒大雪茫茫落,如同自天而降的白幕。 风猎猎酿寒,卷起帐角,侍女裹着层层棉衣,笨拙地将帐边的石子拿起,压在帐门的布上,挡住灌入的雪籽。 左贤王立在帐侧,言语激动,“大君,饲料将近,粮剩不多,已有有数家人斩杀马匹为食。” 扈边将手架在腿上,急急出气,“我们扎帐之处已算越过边境,再往南就要翻山,汉人一直仇视我族。” 北越人主要活动于千钟山以北,逐水草而居,不断迁徙。于他们而言,冬季永远不是好过的,寒冷少粮,积雪覆盖,马匹难以活动,万不得已之时只能压榨边境居民,屠村扫粮。 近年冬季愈发漫长,山脚下的天然草场面积日益缩小,但如何也比不过这个寒夜,雪堆积成团落下,遮天蔽日。扈边知道队尾已有逐渐掉队的、被埋入雪地的民众,还有越往山那边的流民。 “仇视又当如何?祖辈曾与汉人签订盟约,但明周皇帝又何曾遵守过提供草料的誓言?现在受难的是我族子孙,何不干脆就此南下,拿下那明周朝廷?”左贤王上前两步,将脸凑到扈边面前。 雪籽若石,击打在大帐外壁,“啪啪”直响。 扈边站起身,抬脚绕着木制矮几走动,“这,于理不合,且我族人皆兵疲力竭,以何南下?” 左贤王将腰边配件取下,递到扈边面前,“臣弟愿做主帅,打头阵。我族有数月遭遇寒潮,如此这般便越发渴望水草丰茂、衣食富足的南部,雄心才是打仗掠夺的灵魂所在。” 左贤王扈宗是扈边一母同出的亲兄弟,若真翻山往南,一定凶险,扈边一时无法定夺。 一小卒自外掀开帐门,匆匆入内,外衣还凝着些细碎的冰茬子,“大君,大和氏怀着身子十分弱,近日左帐内炭火不足,又极具短粮,似乎有流产之兆。” 扈边眉头一拧,随小厮迈步前往左帐。 帐中阴冷,血气冲天,火盆内炭火已燃尽,只剩下些许火星。大和氏半卧在床上,身上只披着一床单薄的兽皮,手指被冻得青紫,嘴角细碎地□□着,“大、大君,孩儿,孩儿似乎保不住了。” 扈边大迈步至床边,将身上的披肩盖在她兽皮的上面,拽着大和氏的手,“瞎说什么,一定没事。”又朝一旁的侍女道,“去添些炭,再端点吃的来。” 侍女端着满是血水的铁盆,还是立在原地不动,扈边见此怒道,“怎么听不见吩咐了是吗?” 扈边身材魁梧,浓眉怒目,高声一喝甚至能惊到甚远的鹰,侍女吓得双手直抖,盆中血水也似血珠般洒出落在地上。 她连忙跪下,丧着声音道,“大君有所不知,主帐的炭火都比不上之前旺盛,右帐近日即使比大和氏得宠,也仅仅只能点燃些火星子。” 大和氏依然嘤嘤地喘息着,声音如同细细的针尖扎入扈边的心窝,“炭火从主帐中岢扣出来,吃食也取我的,快去。” 看着这副从小陪着自己到大的女子,心中升起浓厚的无力感,他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也不顾赃污环着她希望能给予一些热度,“再忍忍,一会儿吃点什么,巫医正赶来呢。” 扈边只觉得在帐中颇有度日如年之感,惴惴不安,侍女好一会儿才取来一碗温热的rou汤,递到他手中。 他代替和氏尝了尝,温温地还带着些腥气,勺子还没申到和氏嘴边她就干呕了起来,却吐不出东西。 “还不赶紧添炭热汤?”扈边又吩咐道,又支了帐门外的小卒去拿点风干的rou。 大和氏多多少少忍痛吃了些,巫医从外赶来一诊,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掀起披肩和兽皮,大和氏的身下一大团凝住的赤黑色血块,巫医瘪嘴无奈,“大君,大和氏此番怕是还需好好调养,伤及根本了。” 扈边不做声,只是紧紧咬牙,腮边鼓起一串青筋,让侍女照顾好和氏出了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