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61、主子吃醋了
正如莫淑娴所说，古家的门第现在的确不怎么样。 听说古家往前推三代的时候，还是个书香门第，只不过不知是做了什么错事被西凉皇室给罢免了。后来家中后代即便有心读书考取功名，却一直都没有成功了。 古绪杰的父亲名叫古永安，母亲尤氏正是岑钰瑞的亲姨母。这两人都是待人诚恳的老实人，在城东开了一家豆腐坊。因为两人做生意十分实在，家中生意也还算不错。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沈瑶这次过来并没有装扮成小桃花。当她来到古家的豆腐坊的时候，正是晌午饭点，来买豆腐的人还真是不少。 沈瑶探着脑袋看了半天，只能看到一对老夫妇在店里忙活，却根本看不到年轻人，想必古绪杰并不在店里。 谷永安不善言辞，除了问客人要多少豆腐的时候开开口说一句，其他时间都是闷着头干活。 尤氏倒是话多了一些，遇到了认识的人就会多问两句，不过跟其他做生意的人来比，她简直可以称得上安静了。 “大娘，这是那个古家吗？我娘让我过来买豆腐，说这边有个古家的豆腐特别好，我没找错吧？” 买豆腐的人很多，沈瑶排在一个老婆婆后边，正好可以跟她套套话打听打听这古家的情况。 沈瑶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当媒婆，明明就是搜集情报的小间谍啊！ 那老婆婆也是个好说的，一听沈瑶这话，都不用她再继续套话了，直接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姑娘啊，你没找错。咱们城东啊，就古家这一个豆腐坊。而且啊，这里的豆腐做得好吃，东家人也好，从不做那缺斤短两的勾当呢！” 老婆婆前边是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婶子，许是排队买豆腐有些无聊，听到两人聊天也回过头来加入了：“可不是吗？上次我让我家小子过来买豆腐，结果这小子没拿好，刚走了两步就把碗给摔了。还是这古大嫂的小子亲自把我儿子送回去的呢！” 终于说到古家公子了！ 沈瑶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这古家还有个儿子吗？怎么没看到他呢？” 她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回事，前边的老婆婆和婶子都一脸迷之微笑地看着她，看得沈瑶浑身都不舒坦了。 该不会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她们给现了吧？ “婶子，奶奶，你们，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老婆婆和婶子互望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姑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听说了古家公子的好名声才过来看看他的？” 什么？！ 沈瑶一愣，还未等她再说什么，那婶子便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笑道：“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每天要来古家豆腐坊好几十个呢！啧啧，这古家小子待人有礼貌，又有学问，长得又好，怪不得有这么多姑娘们惦记着他呢！” 沈瑶越听越不对劲儿，听她这么一说终于明白了，敢情她们两人是把自己当成了古绪杰的爱慕者啊！ “不是不是，婶子，你们误会了，我不是……” “哎呀姑娘啊，别害羞，咱们这边谁不知道古家小子的为人？” 那婶子显然也是个热心肠的，不等她说完就拉着沈瑶给她介绍古绪杰：“不瞒你说，咱们几乎都是看着古家小子长大的，他这都快二十了还没个媳妇儿呢，我们也着急呢！” 老婆婆也一脸审视地看着她，连连笑道：“是啊是啊，姑娘啊，我看你就挺不错的，你要是觉得合适就赶紧把他给收了吧！” 噗！ 沈瑶觉得自己快要笑喷了，她是来给古绪杰说亲的，怎么成了别人给她说亲了。 不过听这两人的话倒是也能确定一件事，这古家一家人的为人是没得说了。那古绪杰本人什么样呢？ 眼珠子一转，沈瑶立即做了个娇羞的模样，微微垂头笑道：“奶奶婶子，你们就，就别笑话我了。” 她这个娇羞的小模样立即让这两个妇人明白了，她果然就是来看古绪杰的。 老婆婆哈哈一笑，又说了好多撮合的好话。 那婶子更直接，拉着沈瑶的手压低声音就道：“姑娘啊，你来这里没用呢，古家小子上午在学堂上课，下午在学堂念书，只有晚上才会回来帮忙卖卖豆腐。你要是想看他就去学堂里找他。对了，顺着前边那个胡同走到头儿，然后左拐走到头儿就找到了。姑娘啊，你可得抓紧了啊，这边不少小姑娘都想着他呢！你要是下手晚了，可就错过了！” “就是就是，奶奶是看你长得又好说话也客气，这才跟你多说两句，这要是换了别人，奶奶才不会管她们呢！” 老婆婆一直拉着沈瑶的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亲奶奶看孙媳妇儿一般。 沈瑶再次娇羞地低了低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长得又好说话也客气？说话客气这个没的说，长得好就有点…… 嘿嘿！沈瑶偷偷一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原来在别人眼里，她现在已经荣升为长得好的美女了呢！ 跟老婆婆和婶子道了声谢，沈瑶便快步朝着那个小胡同走去了。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那老奶奶又对另一个过来买豆腐的年轻小姑娘说道：“姑娘啊，你是来看古家小子的吗？你长得这么好说话也甜，奶奶告诉你古家小子在哪儿啊，别人我可不告诉她呢！” 噗！ 沈瑶捂住心口，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个老奶奶给坑了。 虽然老奶奶和这个婶子见面就给人说媒的事有些不靠谱，不过在介绍古绪杰这件事上却没说半分谎话。 沈瑶来到这个学堂的时候，正好赶上孩子们放学回家，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好不热闹。 学堂有些破败，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学生们都是周围住户家的孩子，平日里上午过来上课念书，下午在家中帮父母干活儿挣钱。 像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也不指望孩子们能够读书考状元什么的，只要能识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古绪杰是这个学堂唯一的先生，之前这里还有一个先生，是个老人家，也是古绪杰的老师。 只不过老先生年纪大了，再也做不了这种劳心又劳力的事情了，于是古绪杰便主动接下了这个重任。 城东百姓都不是很富裕，且并不注重对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所以古绪杰其实在这个学堂做先生是挣不到多少束脩的。 只是谁让他喜欢读书又喜欢跟这些孩子们打交道呢？ 学堂的孩子们一边叫唤着回家吃饭一边往外跑，不一会儿便没人了。 正是晌午，学堂里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沈瑶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往里走，越走越觉得失望。 在这么个破学堂里教书，这古绪杰能挣多少钱？还不如回家跟他爹娘卖豆腐呢！ 也难怪岑家老爷对这个外甥不怎么待见了，若换成是她只怕也不会舍得自己闺女嫁来这么个破地方吧！ 走到最里边一间房的时候，沈瑶终于看到活人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正端坐在书桌前，他低眉垂首，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举着一个馒头，正一边看书一边吃馒头。 不知是馒头太硬太凉了，还是他看书正出神，一小口儿馒头要嚼上好久才会去咬下一口。 看这年轻男子的装束跟之前老婆婆描述地差不多，看来他就是古绪杰无疑了。 若单纯是看面相，这小伙子倒是个正经的，只是不知是不是个人面兽心的。 沈瑶左右看了看，现这偌大的院子里居然再没有第三个人了，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咳咳，咳咳。 沈瑶故意轻轻咳嗽了两声，还顺便将自己脖间的第一颗扣子给解开了，美人计嘛，当然要露一点了。 做好了一切准备，沈瑶微微做了个低头害羞的动作，只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古绪杰开口。 怎么回事？ 抬头一瞧，人家古绪杰依然低着头认真忘我地看书呢，哪里看得到她？ 沈瑶有些无语，怪不得古人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本以为没有这样的人，没想到还真有。 咳咳，咳咳。 再次大声地咳嗽了两声，古绪杰终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一瞧居然是个姑娘，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和书，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请问姑娘有何指教。” 一边说着，古绪杰一边双手作揖给他行了个简单的见面礼。 沈瑶立即进入状态，一只手摆出了兰花指摸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耳边的碎。 “莫非公子就是这学堂的古先生了？” 故意把声音放得很柔和，还带了几分娇嗲的语气，连沈瑶都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林志玲附体了。 果然，对面的古绪杰被她的声音酥得打了个哆嗦，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 “那个，学生正是古绪杰，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沈瑶掩唇，冲他抛了个媚眼儿：“指教什么的不敢说，小女子，小女子就是仰慕先生的才情，所以特地前来跟先生说说话。” 一边说沈瑶一边打了个激灵，这种话连她自己都恶心，也不知道这家伙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很显然，古绪杰是个十分有教养的男人，即便对方这样赤果果的表白，他依然泰然自若。 只是，那悄悄往后退的脚步是怎么回事？ 沈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自己就这么差劲儿吗？居然将他吓得快要逃走了？ “那个，姑娘是有什么事要找学生吗？若是姑娘无事，学生，学生该回家去了。” 又作了个揖，古绪杰眼神慌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赶紧拿起桌上的书往外走，连那个吃了一半的馒头都给忘记了。 噗！ 沈瑶忍不住笑了起来，脚步却是一动，正好挡在了门口。 这下，古绪杰就算是想要离开也走不了了。 强装镇定的古绪杰终于慌了：“姑姑，姑娘，请你自重！” 姑姑？ 沈瑶眉目含情：“怎么能叫姑姑呢？你又不是过儿，叫我小妖。” 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名字，话到嘴边直接被沈瑶改成了小妖。 “姑娘啊，你你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古绪杰双手把书抱在胸前，一步一步往后退，沈瑶也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我都说了啊，我心悦你，来瞧瞧你，跟你说几句话嘛！” 眼角余光一瞥，沈瑶的腿突然在旁边桌子腿儿上作势绊了一跤，“哎呦”一声，沈瑶张开胳膊往前摔去。 古绪杰大惊！眼看着这女人就要扑倒在自己身上，他居然灵机一动一把抓起脚边的凳子腿儿，一把接住了沈瑶。 咦？ 沈瑶一愣，自己居然落到了凳子上？ 不仅如此，古绪杰还举着凳子将她隔空顶了起来。这下，就算是她不想站起来也只能站起来了。 “姑娘，请你自重！学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还请姑娘莫要让学生为难。若是姑娘再如此，学生，学生就不客气了！” 许是把古绪杰逼急了，他居然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凳子朝着沈瑶挥舞了两下。 那凳子可不长眼睛，好几次都差点儿扔到了她脸上。 嘶！居然是个狠角色！ 沈瑶眼珠子一转，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呜呜，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仰慕你的才华，想要让我家小弟来你这里念书而已，你怎么就举着凳子要撵人呢？我，我，我都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了吗？难道我看上去就是那么轻浮不懂事的女人吗？” 哭着哭着，沈瑶甚至还举着衣袖使劲儿擤了擤鼻子，那粗鲁却又有点儿可怜的小模样儿还真是我看犹怜。 “原来，原来是想送孩子过来念书啊？” 古绪杰一脸愧疚，赶紧把凳子放到了一边，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真是对不住了姑娘，刚刚是我，是我太小心眼儿了，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沈瑶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果然是男人啊，就是抵挡不住这种糖衣炮弹。 不过等她抬起头来看古绪杰的时候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 嘴上口口声声说着误会请见谅的话，怎么这家伙躲得三丈远？ 这下沈瑶是真的被这个古绪杰给打败了，随意地问了问学堂怎么交束脩便悻悻地走了。 阿月已经在家里等急了，都去门口转了七八次了，好不容易加你沈瑶回来当即就饿狼一般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那古家公子是不是个人面兽心的色魔？是不是跟岑夫人沆瀣一气要坑自己的表妹？” 阿月思来想去总觉得莫淑娴不会心肠那么好地给岑钰瑞找个好人家，所以在她看来这个古家公子肯定是家世不好人品也不行。 沈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说道：“让您失望了，我的好师父呦！” 失望？ “怎么，那个古家公子是不是特别优秀？难道岑夫人是骗咱们的，其实他是个隐形的富豪？” 隐形富豪这个词语还是沈瑶教她的，两人一开始都盼望着古绪杰的条件能有所转变，这样她们给岑钰瑞说亲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愧疚感了。 沈瑶撇撇嘴：“这你就死心吧，古绪杰是个彻头彻尾的**丝！想要他逆袭成高富帅，除非老天爷开眼，真的让他考中了状元！” 什么**丝什么高富帅的，阿月又听不懂了，但是其中的意思自己却是能够想明白的。 “啊？真的是门不当户不对？啧啧，这可怎么办啊？别说是老天爷开眼让他中状元了，就是老天爷瞎了眼睛也不会让他考中的啊！他们古家都考了好几代了，没一个考上的！” 阿月对古家祖辈的事倒是知道一些，古永安年轻的时候还念过书参加过科举考试呢！ 只是很可惜，他一连考了三次，一次都没中，而且还一次比一次差！ 最后呢？还不是带着尤氏开了个豆腐坊卖起了豆腐？ 见阿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沈瑶也有些不忍心，便捡了不少好话跟她说：“不过这个古家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他是个正人君子。” 沈瑶对他施展美人计的时候，他决绝地离开，说明是个正人君子。后来她又改口说自己是打算送弟弟来上学的时候，他虽然信了却依然保持了距离，说明这个古绪杰还是很恪守规矩的，对女人也多了几分警惕。 啪，沈瑶一拍桌子，又道：“而且，他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我猜，这个心仪之人，或许就是岑家大小姐！” 古绪杰为了不让沈瑶继续纠缠他，情急之下说了这句话，虽然不能确定他是故意说出来脱身的，但沈瑶的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 这下阿月更不淡定了：“他真的跟岑家大小姐有情了？这怎么可能呢？岑家大小姐怎么会去城东见他呢？不是说她出门的时候都是一直有人跟着的吗？怎么就能在下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跟古家公子见面了？难道没人拦着的吗？” 跟着的下人们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人去拦着罢了。若是有人拦着，莫淑娴这场戏还怎么唱呢？ 沈瑶撇撇嘴：“行了，你就别担心了，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就只能想方设法让船平安靠岸了。我猜岑夫人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派人来找我了，到时候我再想方设法跟岑钰瑞见见面，至少要先知道她跟古家公子是不是两情相悦了，我们才能想下一步怎么办。”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她们两个人在这里胡乱猜测了好半天也没用，万一人家岑钰瑞对古绪杰根本没有情意，她们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岑钰瑞身上了，到时候莫淑娴那边就算是再逼迫她们也没用了。 在阿月家吃过了午饭，沈瑶便回了早点铺子，一来才知道，陈香娥今儿居然早早地就走了。 一拍脑门儿，沈瑶这才想起来今儿是孟向西的生祭，陈香娥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上坟的纸钱香烛了。 这不过她这两天一直被岑家小姐的事耽误着，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跟孟向西没能成为夫妻，但是现在他们也算是名义上的兄妹了，沈瑶想了想还是觉得回去给这个义兄上柱香比较好。 正要走，却被一脸阴沉的赫连翊给捉到了后院。 “那个，你有事？” 赫连翊这几天总是神出鬼没地，沈瑶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个人了。 “上午去哪儿了？” 光是听赫连翊这冷冰冰的声音，沈瑶就觉得从骨子里往外冒凉气。 “那个，哪儿也没去啊！” “嗯？” “咳咳，去了，去了阿月家。” 赫连翊明显不相信，眼睛也一直盯着她的衣裳看。沈瑶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怎么了？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好像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突然，使用美人计试探古绪杰的情景闪入脑海，沈瑶咬了咬唇，冷汗都出来了。 不怕不怕，这是为了工作。 等等，我为什么这么心虚？他又不是我的谁！ 沈瑶心里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了，只是越想自己就越心虚，嘴儿都亲了，还说什么没关系，沈瑶你是想吃干抹净不负责任吗？ “那个，我，我错了……” “你当然错了，就算是天热也不能把衣裳扣子解开，小心会着凉。” 不等沈瑶说完，赫连翊已经抬手将她脖间第一颗扣子仔仔细细地系好了。 沈瑶一愣，难道，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怕自己着凉？ “那个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被赫连翊这温柔的动作弄得脸颊一红，沈瑶捂着衣领便跑进了余竹君的房间里不出来了。 眼前的人儿刚消失，赫连翊唇边的笑容也不见了：“去查查她见了哪个男人。” “是，主子。”阿忠领命去了。 阿诚一脸八卦地看看黑着脸的赫连翊，又看看躲在房中不出来的沈瑶，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主子吃醋了，那个男人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