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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第二个山包时,周轶脚踝一扭,瘫坐在了地上。 她惊诧地回头往那个看守房的方向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了枪声。 周轶咬唇,手一撑站起来,忍痛继续往前跑。 那个男人说的没错,五个山包过后,果然有一口竖井。 周轶从边上搬了块石头往下扔,听到一声沉响后她才安心。 竖井的宽不到一米,周轶抱膝坐在里面,包围的空间让她有了安全感。 夜风飔飔,抬眼望去是一小片靛蓝色的天空,接近黑又泛着幽蓝,这是惟有大自然才能调出的颜色,深邃得让人安静。 今天一天发生在身上的事让周轶觉得匪夷所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无缘无故地卷入这样一场险事之中。 今天那些绑匪强迫她喝水吃饭,显然还不想要她的命,绑架她对他们有什么用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枪? 周轶眉头微皱,她身边能和枪扯上关系的人只有一个。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以前他隔段时间就会去找她,也不管她想不想见,现在想想距离上次他们见面已经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但她从未去询问过他的情况,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找她的。 前几天她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封邮件,难道那伙人绑架她是因为这个?不过一幅地图又有什么稀奇的? 周轶觉得脑袋里万种思绪杂乱无章,加上一天的精神高度紧张,此刻静下来她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 可她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提防着有人靠近。 那个男人说天亮前会来找她,绑匪五六个人,还带着冒火的家伙,他一个人能应付吗? 周轶想着,心里却奇怪地并不太担心。 大晚上出现在那儿,看他矫健的身手,熟练的手法,总归不会是个善茬。 …… 天色由蓝到黑,又由黑转蓝,夏季昼长夜短,域城的太阳落得晚,起的倒挺早,完全是个劳模。 丁琎走到竖井旁,刚蹲下身往井里看去就对上了一双警惕的眼睛,夜里没看清,此时天色微亮,她仰头面朝天,一对眼珠子就和葡萄架上的黑珍珠一般。 他的目光移到她手上举着的石块,单挑一边眉,觉得这姑娘防备心还挺强。 丁琎朝她伸手:“上来。” 他不再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比昨晚透亮了许多。 周轶把手里头的石块丢了,起身握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手劲儿爬出了竖井。 “谢谢。” 她的声音干哑,唇瓣还有伤口,披散着一头大长卷,此时长发已经虬结,她身上的衣服在逃跑的过程中占满了尘土,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看着他的眼睛是疏离又机警的。 她在防着他,丁琎并不在意,这是人之常情。 丁琎观察周轶时,周轶也在打量他。 昨天夜里她只看出了他的身形,是高大健硕的,此刻她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赴域城前,助理陆美美和她说,域城的哥儿又高又帅,颜值高身材好低音炮,个个都是纯爷们儿。 丁琎大概就是陆美美口中的西北纯爷儿们。 周轶注意到他的黑色外套上暗了一块,像是被什么液体泅湿了,而她的鼻尖上隐隐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你……”周轶抬眼看他,“没事吧”三个字到了嘴边又难以启齿,她停顿了下,再开口语气有些生硬,“那些人呢?” 丁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把□□,熟练地卸了弹匣:“受伤跑了。” 他一个人还能从对方手里抢一把枪来,看来吃亏的不是他。 周轶不经意地撩了下头发,带出一句:“谢谢了。” 丁琎看她一眼,把枪揣回口袋里,正正经经地回了句:“应该的,职责所在。” 第3章 一阵风过带起了一些沙尘,周轶四顾茫然,放眼望去除了光秃秃的山包外别无他物。 “这是哪儿?” “漠邑。” 周轶拧紧眉头,那群人居然把她从古木里尔带到了漠邑。 丁琎其实有话要问她,可当下不是好时机,他扫了眼她干裂的嘴唇,示意道:“跟我走吧。” 周轶对他有戒心,她左右看了眼确定单凭自己是绝不可能走出去的,就只好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丁琎回头看时发现她走路一轻一重的十分不协调。 “脚扭了?” 周轶不在意地摇头:“没事。” 丁琎没再说什么,只是步子放慢了些。 过了县道,再往东边走了一段路,第一缕阳光落下时,周轶看到了村落,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 “那儿有人住?”她不确定地问道。 “嗯。”丁琎目光落到她斑驳的脸上,听到他的回答后她的眼里有了喜色。 进村前,丁琎先带着周轶去洗了把脸,再怎么说他们这幅模样要是被村民看见了容易引起猜忌。 周轶鞠了水洗脸,清水冰凉凉的,扑到脸上很舒爽。 丁琎也洗了把脸,相较于周轶的温和,他的动作猛烈多了,他往脸上囫囵地泼了几捧水后随意地搓了搓脸,还顺带抹了把自己的寸头。 洗完脸他扭头,发现周轶正盯着他看。她洗净了脸露出了脸庞,丁琎看着她的眉眼总觉得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具体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