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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关系呢? 傻奴异常平静,只是不懂。 李远山的反应好像把她的认知全部摧毁了,却还来不及重建,就匆匆离开了。 她在原地转圈圈,像她的小黄鸭一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向了亲王的院子。 王启轩瞪着眼睛瞧她:“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已经休息了!” “我、我要找我娘……我想见我娘!” “王妃在养胎,早就睡了,”王启轩并非不知变通,转身道:“我去给您问问看。” 过了一会,他走出来,“已经睡了,要我叫醒她吗?听说这次您出事,她差点小产,还好您回来得及时,不然真不知道王爷会发多大的脾气。” 傻奴垂下了肩膀,“那、那我明日再来……” 娘年纪大了,能有身孕本身已经不易,怀孕的日子更加难熬,她不能再麻烦别人了。 傻奴一夜无眠,好不容易捱到了破晓,梳洗都顾不上,直接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苍白,慈爱地看着傻奴,“出什么事儿了?担心远山?你放心,他行军打仗有一套的,现在有了你,比之前更惜命了。” 傻奴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宝宝,没有动静。” “傻孩子,还早着呢,当年怀远山,他近七个月才踢了我一脚。” 吧哒吧哒。 老夫人诧异地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点点湿痕,“怎么哭了?” 傻奴满心苦楚,但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怎么说都不对。 “娘……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宝宝了,我知道了……” 亲王本来给老夫人揉着脚,一听这话赶忙出去了。 李远山这煞星的事儿,他还是别搅和的好。 老夫人眉眼微动,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安慰她道:“傻奴,子女是要缘分的,没有孩子也好,省得受这苦了。你要是喜欢孩子,等娘的孩子生下来,给你带好不好?” 亲王忍不住了,从门外冒出个脑袋来,巴巴道:“本王不同意。”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他更觉委屈,“那好吧,最多带半日,午后送回来。” 傻奴只知道摇头,她的心太疼了,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娘,不是的……不是的!” 是相公故意的!他那时并不喜爱她,只把她当个玩意儿,所以才能做出那种事! 傻奴越想越痛,最后抓着自己的心口不断敲打,“娘,我这里疼……我这里疼!我生病了,我生病了!” 老夫人听着她乱七八糟的话,察觉出几分异样来,怜爱地抱住她,任她崩溃的哭泣。 “傻孩子,知道疼了,就是真的长大了……” “长大?”傻奴摇头,脸上满是痛苦,“那我不要长大了!我不想长大了!” 她的手被掰开,一块银子放在了掌心上。 傻奴泪眼朦胧地看着老夫人。 “这是你的最后一关,你不能放弃的,没有人会一直活在小时候。来,拿着,娘想吃烧鸡,去春满楼给娘买回来。” 傻奴懵懵懂懂地出去了,走时一只手还在紧紧地捶着自己的心口。 停不下来,停不下来,那种疼,像是忽略了四肢和头脑,只在那一个地方疼! 最后一关,竟是这么难吗? 亲王派了两个人跟着她,挠头问:“涟涟,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让她出门?”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给她找点事儿干,慢慢的就忘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这……”亲王有口难言,的确,每个人都有这一关,“但,这孩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啊……” 这是个傻子,虽然现在看着聪明了些,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这小丫头有多固执,他在第一次把她传到亲王府的时候就领略了,那真真是刀剑不破油盐不进,只信自己信的,别人就是说破了嘴皮,她也全当耳旁风。 她有自己的小世界,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认知,越是正常人觉得稀松平常的小事,她越是跟别人不一样。 便说爹,她多少是真的认为李远山就是她的爹的。 因为李远山肖似于他,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女儿看爹爹的味道。 再说第二次在李家见面,她固执地认为别人收了红封就会高兴,像只小狗一样讨饭似的等着他夸奖她。 她不一样。 * 傻奴迷迷糊糊地到了春满楼,心口依旧疼痛,她惨白着一张小脸道:“我要……我要……” 她想不起来了。 傻奴垂下了脑袋,懊恼极了,她真的太没用了,怪不得相公不愿意要她的孩子,她这般经不起事,生下的孩子又能是什么好孩子呢? 相公……相公…… 娘…… “要这个……和这个……”她随意点了两样,捧在怀里走了。 店小二瞅着这个怪异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该不会出事吧……” 他追了出去,“姑娘,找你的余钱!” 傻奴茫然地回过头,接过碎银,连谢谢都没有说,扭头就走。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看郎中?” 然而,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低声警告:“这里没你的事!” 但他们转身,街上已经没了傻奴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