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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定留了暗手。 而温景州,他不是如历史上顽固不化,年迈日暮力有不逮的老太傅,他正值精年,且才智卓绝手段凌厉,而他更自有自己的拥趸及精卫,亦有他立足朝堂几年来稳固如山的威势威压, 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有心,这国朝,就乱不了。 偌大的府中,景观华美,雕栏玉彻,奴仆众多,却安静的仿佛静止一般。 南榕凝眸沉思在其中缓行,无意看到一株梅花时,忽地想起了江九安,也不期然想起了他曾说过的一句话,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眼睛看到的,不是真实的...” 她无意识喃喃了遍,眉心轻颦若有所思,初听闻此话她并未多想,毕竟她已知道了从前虚假,可现下想来, 温景州于她的欺骗止于她复明之前,而复明不久她便已经察觉且得到印证。 江九安既是知道她曾经失明,那句眼睛看到的,便应是她复明后看到的是假的? 是她看过的景物,接触的人,还是这个世界? 让她看到的是假的目的又是什么? 南榕摇摇头,她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之久,世界的真假她自然可以分辨得清,她在这里接触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若说假的,总不会是指秋恬恬与她交友是假,春来与她做生意是假的?那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她复明之后的一切,都还是温景州安排的?是让她在不知真相的前提下,有了朋友,有了生意,有了新生活,在他的安排下,无知无觉的在假象中安定下来? 亦或是他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才是假的?殪崋 南榕不想总是先入为主的怀疑他,可人都是记得疼的,那样能让人怀疑人生的蒙骗,已在她心中留下了猜疑的刻迹,是但凡再有任何可疑的风吹草动便会死灰复燃的火种。 他所指的如果就是这些,那么于她来说并不算特别意外,也不能再让她如先前那般险些崩溃。 南榕缓缓舒了口气,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江九安纵然在暗处观察,但他所看到的也仅仅只是表面,具体经历的,也只有置身其中之人才能感受得到。 总不能会是指这座府邸是假的吧, “......” 南榕抬起头看了眼侧方不远处青灰色的院墙,忽地开口:“隔壁是何人府上?” 春来已经离开温府专为她打理凝脂生意,新派来服侍的婢女知她即将是府中的女主子,自是无所隐瞒。 “回姑娘,并无人居住。” “哦,” 半个时辰后,南榕站在温府外墙深处四下打量了下,然除了满眼的青墙红檐,及幽静的巷道,确实无人居住,因为此地根本没有其他府邸, 南榕滋味莫名的叹了口气,不知是遗憾未有发现,还是暗叹自己异想天开, 她退后两步微仰起头看向墙内,两米多高的院墙几乎将内里的景物都遮掩住,只有些许年岁高的大树及屋檐冒出些头来,也仅是这些许露出的头角,也显露出高雅又奢华的气派来。 但也只是一墙之隔,从里面和从外面看的感受却大有不同。 南榕慢慢顺着院墙走着,目光却一直不曾收回,她似在看景猜物一般,边走边在心内与府中相近的地方比对, 游廊外又发了新芽的槐树,花园旁花苞茂密的玉兰树,中庭东边院落褐顶青瓦的屋檐亭角,再往前走,应能看到些竹子,应就要是到涛声院了, 南榕停下脚步,遥遥看向侧前方隐露出墙高的零星竹叶,须臾她重提脚步向前走去,可走着走着却忽觉有些怪异, 怎么有种越走越偏的错觉? 她再次停下看了看前方,又转身看了看来路,却又并未发现什么, 南榕看了眼脚下,又看了眼院墙,而后又转过身朝来路认真看过,墙院与地砖长至街角,单看起来笔直规整,并不显偏斜,可怎么, “春夏,” “奴婢在,请姑娘吩咐。” “你与其他人间隔五步,平行站立。” 众人不知何意却也无人敢问询,便迅速按她所说间隔站好。 南榕站在人墙与院墙中间,如此对比,甚至不需去丈量便能看得出院墙确实是歪的,而且还是向外歪的, 然她虽然奇怪却并未多想,让他们回来后便继续向前走,随着离拐角愈近,便越能感觉院墙又往外扩了些,而拐角的东墙上竟开了一不算大,却静雅低奢的双木小门。 至此南榕仍未有多想,她绕着温府外墙走了许久,本也有些脚累,这门既是连接温府,便也不必舍近求远, 只她刚上前来,木门便忽地打开又迅速紧闭,一道人影也眨眼间正正挡在门前, “此处不宜入内,还请姑娘自正门入府。” 面前的男子言语恭敬,但身形却稳如磐石一步不曾让开。 南榕本是无意,现下却是因他的阻拦而心觉异样。 温府之中从未有她不能进的地方,而这道门后的院子若她所猜无差,便应是她走过不知数遍的涛声院,怎现下她要从外入内,却反而不许呢? “我有些累了不欲再绕路入府,你且放心,我只从此门穿过,其内何事我都不会私探。若事后追究,也自有我来承担。” 然对面的男子却仍是不为所动:“小人这便安排马车接姑娘回府,请姑娘稍安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