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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予谦靠在座椅背上,双手耷拉在腿上,很无力地说:“小然不应该来的,那时候就该让你妈接受事实的,我们不可能陪她演一辈子戏的。” 南熙闻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好像有个梦即将被撕破。 他蹲下身,长大后第一次握住南予谦的手,记得小时候父亲的手掌是厚重的,现在感受到的只是松薄皮肤下指骨带来的易碎感。 他哑着声说:“爸,你不要自责,我们都没有错。” 慕辰也安慰道:“姨父,有我们陪着呢,小姨会扛下来的。” 南予谦久久没有说话,他早就料到方宜芯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南枝死去的痛终归是逃不掉的。 在两人的劝说下,慕辰送南予谦回家休息,南熙闻留下来照顾方宜芯。 昏暗的病房里,一束暖光是唯一的光源,南熙闻注视着方宜芯,心中百感交集。 他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碎发,却不小心触醒了她迷离的眼。 方宜芯睁开眼,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 南熙闻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宜芯才慢慢分辨出,僵硬笑了下,缓缓问:“小闻啊,meimei你带回来了吗?” 南熙闻心突然一坠,话哽在喉间发不出声音。 她又问:“meimei流了好多血,还能回来吗?” 方宜芯的表情很冷静,像小时候放学后mama总问他meimei从学校回来了吗。 南熙闻的胸口闷地厉害,疼痛郁在一块纠缠着喘不上气,那个被血染红,哭着求他的南枝突然出现在眼前。 “回答mama好不好?”方宜芯不死心般再次问他。 南熙闻抓着床的指尖渐渐变白,手掌下床边铁架的冰凉传到心脏,那个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哥哥,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好不好?” 他深色的眸子发着红,极力压制不受控涌出的泪:“妈,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方宜芯苍白色的脸上浮出冷笑:“小闻,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mama好像有点搞不清了。” 南熙闻凝视着她,方宜芯那双眼万念俱灰般没有焦点。 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了。 那个瞬间,他的灵魂不断下坠,坠入无尽的深渊,周边是面目全非的恶魔,带着利器冲他而来,将他的灵魂撕碎,吞噬。 世界是黑的,没有任何光点,没有一点氧气。 他猛然起身,冲出病房,跑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大口大口喘着气,想从窒息里逃离,想呼吸。 颤抖的身体慢慢蹲靠在角落里,他慌张地从兜里摸索着烟,却想起这里是医院,于是发泄般将烟揉碎在手中。 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不断靠近,然后停下,一个声音传进他雾蒙蒙的耳朵:“表哥,对不起。” 他抬头,看到红着眼站在他眼前的吴岑然。 恍惚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雨夜,走廊玻璃窗外的雨急冲冲拍着窗,在南熙闻的耳朵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摧残声,雨声一次次淹没不断回荡在他耳边的南枝的声音,南熙闻浑身湿透蹲在病房外,失魂般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 是一阵抽泣声惊醒他,十五岁的吴岑然颤抖着身体站在他身边,哭着说:“表哥,对不起!” 十八岁的南熙闻那时候只是觉得,原来“对不起”这句话这么的令人厌恶。 现在,“对不起”这三个字却成了他最想对吴岑然说的话。 他起身,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拥抱了这个让他心疼的表妹,第一次表达了对她的愧意:“小然,你不该进入南家的,对不起。” 吴康犯的罪,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替他承担后果。 这些因为他而来的痛苦,为什么要折磨无辜的人一生。 这对谁都不公平。 南熙闻拍拍吴岑然的背,温声道:“小然,离开吧,去做你自己,你偿还地够多了。” 吴岑然抽噎着,看着他:“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和舅妈吵架的,我一时抽了风才会说出南枝的事。” 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表哥,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我每天扮演着荔枝,过着她的人生。可是我自己的mama每天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吴岑然像是把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泪都流了出来,自从七年前她决定替南枝照顾精神恍惚的方宜芯,属于吴岑然的苦痛便开始了。 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是她自己愿意的,是她该替父亲吴康偿还的,可看到母亲南予晴一团糟的生活,她又有什么资格以南枝的身份享受这一切呢。 南熙闻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安抚道:“我妈总要接受南枝的离开,你在,她永远活在一个幻象中。” 吴岑然越来越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可是......” 南熙闻笑:“会过去的,放心吧。” * 医院的时钟走向深夜,方宜芯刚吃了药,渐渐睡着了,南熙闻关了灯,走出病房。 周围一片静息,他叮嘱了护士几句,想出去透透气,心里闷地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 从住院部出来,前面不远处门诊部门口传来吵闹声,慢慢走近才看见有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站在那,背对着南熙闻的一个男人被警察控制着,嘴里还在叫嚷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