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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不要碰瓷 第24节

    越不惊扫了一眼身旁的季寻真,两人藏在花瓶背后的角落里,被越不惊施下的术法罩着,挨得近极了。他丝毫不察觉异样地说道,“我俩也牵过手,算是夫妻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下巴不经意间摩挲着季寻真的头顶,心底悬得有点空。

    季寻真沉吟了一下,其实上辈子两人已经有了夫妻关系了,在邪境大军压境、魔头肆虐灭境那一段短暂岁月,两人在清尘宫过了一阵从未有过的宁静时光。

    “算是朋友……吧。”季寻真答道。

    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了,不是么?

    “哦。”越不惊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悬的那一块落下来,压得难受。

    他俩被一阵哭声重新吸引了注意力,澹台蔓跌坐地毯之上,哀哀地牵着贺星洲的衣角哭泣,“星洲,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jiejie,但就算是妾,我也是过了你门的房中人。”

    “jiejie她……她说过绝不嫁你了,你为何不能看看我,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的我呢?”

    她说得可怜至极,泪珠从她洁白幼嫩的脸颊滑落,恍惚中,季寻真觉得她似曾相识。

    “你有没有觉得,澹台蔓长得很眼熟?”季寻真问越不惊。

    “你这句话似曾相识,你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眼熟?”越不惊嘴巴里还嚼着一枚山楂糖葫芦,噶几噶几地吐槽。

    季寻真:“……”

    她揉了揉脑袋,实在想不起,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了。

    在上辈子,她记忆里也没这号人物,更没听说津阳道太守有什么继室,澹台灵犀也是澹台历的独女。

    这一世多了一个气焰嚣张的继室和二女儿,不得不让人怀疑是——

    偷情的外室转了正。

    从他们话语中可以听出,贺星洲并不是明媒正娶的澹台蔓,而是纳妾。

    贺星洲再怎样少年得志,也不过是津阳道的郡丞而已。堂堂津阳道太守的二女儿,居然成了父亲下属的妾室,怎么想怎么诡异。

    贺星洲闭上眼,似乎听过千百遍她的哭诉,铁石心肠地不愿再听那般,“阿蔓,无论你是澹台家的女儿,还是我贺星洲的房中人,你都应自有骨气。”

    不能每每遇到事,就像菟丝花一般,依赖他人。

    “我会履行我的约定,把你和你娘亲都带到托天城。”贺星洲复尔睁眼,微灯下他的脸色苍白到透明,“你不能事事依赖我,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他蹲下来,有些悲悯地垂眸凝视地上的少女,粗粝的手指揩了她眼角的泪,“阿蔓,总有一天我会死,你得自己坚强起来。”

    “他阳气怎么这么少?!”季寻真惊呼起来,这一刻,贺星洲蜕下强撑在外的伪装,露出一张素笺一般苍白的面孔,以及他强大仙缘下寥寥无几的阳气。

    他说他总有一天会死,这倒所言非虚,不过加个限定日期的话,他这模样,能再撑个一年,都算他厉害。

    “我不……”澹台蔓摇头,使劲摇头,可怜巴巴地去牵贺星洲的衣袖,“澹台灵犀找到新人,她不再爱你啦,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你……说什么?”贺星洲听了这句话,脸色明显变差了。

    也不知是报复,还是故意,澹台蔓抬起头,眼睛在微灯下锃亮:“星洲,你还不知道吧……”

    “灵犀jiejie她啊,在难民窟里领了个男人回来,藏在西厢房的小院里。”

    “那男人长得像极了几年前的你,她甚至把你以前的衣服给他穿,对他笑,对他好。等着吧,她才不会跟你去仙山,等你择选离开之后,她就会乞求父亲,答应她和那男子的婚事。”

    贺星洲的脸色随着澹台蔓的挑拨,越绷越紧,越绷越紧,直至听到了“婚事”二字,他克制不住颤抖的手,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澹台蔓可太知道怎么去激怒贺星洲,可越是知道,越是拿起这一武器时,才会把它的另一边锋刃对准自己。

    晚风冷极了,贯堂进门,她扑倒在地上,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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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洲走了,季寻真也追了过去,她总觉得贺星洲身上有什么东西,她能找到整件事的突破口。

    毕竟贺星洲乃津阳道仙缘最为深厚,仙术最为超绝之人。破境妖魔若想攻破津阳道,总也绕不开他。

    况且季寻真真的很想知道,贺星洲为何会如此虚弱,把自己搞得阳气所剩无几。

    贺星洲心思急切,直接用了蹑行之术。所以当季寻真拖着越不惊赶到之时,已经看到两个人影在澹台灵犀小院后的水畔纠缠起来了。

    澹台灵犀的小院构思灵巧,她的卧间后便是就着人工湖搭建的水畔露台,露台下水波荡漾,飘着几盏莲花状的河灯,露台上帷幕随着夜风翩飞。

    越不惊把季寻真带到露台边上一角落里,他发现露台中央桌案边的两个人正在发生激烈的争执。

    贺星洲从澹台灵犀身后紧紧抱住她,澹台灵犀则不顾一切地踢他、锤他、打他。

    越不惊:“他俩在干嘛?”

    季寻真:“打架吧。”

    越不惊打量了一下长相文弱、身体瘦削的澹台灵犀,“那此女定是打不过贺星洲。”

    季寻真鼻子哼哼,“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过穿得越粉,打架越狠吗?”

    越不惊还真没听过,他认为季寻真在欺负他没见识,决定仔细观察再做判断。

    “贺星洲,你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澹台灵犀低低惊叫,她不敢大声了,害怕外间沉睡的侍女听到。

    “你带回来了一个男人?”贺星洲的状态,明显和对待自己的妾室不同,他嗓音低哑,因偏执而颤抖。

    澹台灵犀稍微停滞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带回的少年,本欲解释,不知为何恶从胆边声,“那又怎样?”

    “贺星洲,你管不着我。”澹台灵犀转过身,看着贺星洲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沉痛,心中痛快,慨然说道。

    “我管不着你?”贺星洲盯着她,豹一样的眼睛盯着她。

    “我们的婚约早在那一日便取消了,从此以后各自婚配、互不相干。”澹台灵犀毫不示弱。

    “哦?你打算在我走后,就与那个男人成婚?”贺星洲语气甚怪。

    澹台灵犀一怔,随口说道,“是又怎样?”

    紧接着,她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将她掼在了桌案之上,虽说男人的那只手早已托着她,不至于疼痛,她还是吃了一惊,“啊!”

    一只火一般灼热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巴,堵住了她的惊呼。

    随着大掌而来的,是男人熟练而霸|道的动作,他太熟悉自己手下的这具躯体了,相应的,他身下的这个人,也无比地适应他。

    贺星洲解开了澹台灵犀的腰带,以腰带覆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旁低语,“灵犀,你瞧,你这么熟悉我,你是我的。”

    “我不是,我是自己的。”澹台灵犀咬着牙,抵御身体的感受。

    “你需要我,每半月一次,否则你会活不下去。”贺星洲伏下身来,掐住澹台灵犀的下巴。

    “我宁愿死——贺星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澹台灵犀本能地抓着贺星洲的肩膀。

    “你必须活着,这是你欠我的。”贺星洲在澹台灵犀耳边低语。

    疼痛,眼泪,无法言喻的烟花在脑海里绽开。

    澹台灵犀的指甲无意识地抠挖着桌案,腰带作的蒙眼布被她的眼泪打湿了,“贺星洲,你还要折磨我多久啊……”

    贺星洲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下,澹台灵犀没有感知到,他只是轻轻地,害怕她发现一般,轻啄了一下蒙眼布。

    他从来不吻她,他只欺负她、憎恨她、玩弄她,“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

    这是第一次季寻真皱着眉观摩别人办事,太奇怪了,纵使她如今灵力稀薄,她依然能以从前的观测之法察觉出贺星洲阳气的迅速的流逝。

    就好像,贺星洲在以这种方式,将阳气与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澹台灵犀一般。

    更诡异的是澹台灵犀,这般充沛的仙缘阳气,进入她的体内之后,竟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贺星洲对澹台灵犀说出,如果他半月不来一次,她就会死这种话呢……

    正当季寻真思考之际,一个声音打算了她——

    “季寻真,他俩又是撕衣服又是互搏……是在决斗吧。”越不惊第一次见到如斯场景,孩子感到害怕,“你们凡间打架,都是这般……粗鲁的吗?”

    “你在梦里,和你父王不撕衣服、不互搏的吗?”季寻真揶揄地靠近越不惊。

    【脏了,脏了,耳朵脏了。】小天道用小手手堵住了自己耳朵,小孩子还是不要承受这种不可承受之重了。

    “并未。”越不惊摇了摇头,他与父王子爱父慈,怎会出现争执?

    “那你怎么……”季寻真饶有趣味地盯了眼他的腹部又将目光缓缓向下移,“怎么怀有身孕的呢?”

    “感天而孕。”越不惊心漏了几拍,又莫名有些羞耻。

    季寻真:“???”

    敢情你做个怀孕生子的春|梦,还不带颜色的啊?

    她算是终于明白了,当初公孔雀为何这么鄙夷越不惊了。

    切,童子鸡,是真的童子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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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铎官所暂住的东苑客房,夜半三更。

    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携贴身嬷嬷红姨屏退了所有人来到了这里。

    她乃是津阳道太守的继室闵姑,她带来了一个玳瑁匣子,想要献给主采铎官朝飞白。

    狡兔三窟,纵使自己的女婿承诺要将自己和女儿一同带去托天城,但闵姑心里清楚,贺星洲对澹台蔓始终无爱,她要找一种更加可靠的方法。

    主采铎官朝飞白外出,屋中则是另一采铎官冯邑招待了她。

    闵姑对冯邑没有兴趣,她知晓朝飞白才是此次择选的主使,正要告辞之际,冯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夫人前来,可否是想通过朝大人前去托天城?”冯邑高冠博带,通身样貌气质与朝飞白相比丝毫不差。

    然,实力相近地位迥异的人,在人间又有几何。

    “恕妾室不能说明,仙君,妾身就此别过了。”闵姑行了个端庄大方的礼。

    冯邑脸色一沉,如何看不出来,这又是一场和朝飞白较量彻头彻尾的失败。

    “等等,在下倒是有一言,想要赠与夫人。”

    “何事?”闵姑隐隐兴奋,仙君赠言谁不喜欢呢,虽说是一个并无权势的仙官。

    当她抬起头来,她的瞳孔急剧伸缩,她长大了嘴,想要向站在门外的红姨呼救。

    可惜已经晚了。

    口器从冯邑的脸皮里刺了出来,尖尖地刺到了闵姑光洁的脑门里,吸地一下,她的脑袋扁了……

    灯影散在窗户上,上面的人影诡异地没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