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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烦躁的心情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状态,好巧不巧,除了令人讨厌的学前教育,宁夙有一门课,叫做英语畅谈中国文化… 每天要用英语翻译什么天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什么尊师重道克己复礼、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宁夙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专业名词,背又背不下来、不背吧…你半个字也写不出,完全无法直译,更没办法胡编乱造。 烦躁的宁夙拨通顾昕的电话:“下课了吗?我好烦,陪我去吃火锅。” “行啊,我带个人呗。”顾昕说,“就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苗意,她本来约我晚上吃饭。” “我没问题,但画手会不会有点小社恐,她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吗?”宁夙问。 “她最近画漫画,大纲写不出,听说你是写手,早想拉你吃饭了。”顾昕那边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声音传来,“十分钟之后学校正门见啊。” 三个人围在咕嘟咕嘟的火锅面前,清一色得愁眉苦脸,宁夙叭叭叭地吐槽了一会儿公主,又叭叭叭地吐槽了一会儿英语课。不一会儿又跑题到了转专业没成功,多么讨厌学前教育的话题上。 猛倒苦水的宁夙突然发现对面的苗意,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我们三个都这么惨。”苗意把火锅里煮着的牛rou捞进碗里,感慨道,“我们平等地恨学前教育。” “有故事。”宁夙咬着吸管,“展开fofo。” “我,从小喜欢美术,但是从来没正经学过。”苗意说,“我们家家庭条件是真的供不太起,跟顾昕那个有钱养二胎没钱供艺考还是不太一样的。” 莫名躺枪的顾昕:“……” “但是我又想学,我就说你们给我报个班,我学点皮毛剩下努力自学也可以,他们还是不同意,为了学美术这个事情我们家就从高一吵到我高考。”苗意戳了一下宽粉,发现它还没熟,于是放下了筷子。 “高考的时候呢,我爸妈希望的去海关学院,比我分数线低了三十多分。但是我这个人很讨厌规则严格的地方,我就很不愿意去那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苗意顿了顿,表情十分懊恼,“然后我就来了这个学前教育,免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属于自作孽不可活。” “话不能这么说。”顾昕反驳,“本来现在的制度就是要学生一直全知全能什么都要学还得有才艺,高考一结束,要你在对大学专业完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选择发展方向,毕业了又要你在对相关职业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选择以后的生活。” “如果你不选,就会被别人甩掉,你就会没有工作上不了好学校。”顾昕说,“我觉得这就很扯,这种信息严重不足甚至偏颇的盲目选择,能有几个人成就美好人生?” “就算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依然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限制。”宁夙叹气,“我有个同学在汉语言特别痛苦,还有个同学在历史特别痛苦。我就想说让我去啊!她俩还有一个喜欢小孩的,我寻思我跟你换啊!” “可能是我偏激吧。”宁夙有点郁闷,“这个制度真的很扯,从调剂到转专业。” “害,我进了学前之后,我就发现我不喜欢。我就一直找转专业的办法,但是出不去。”苗意绝望地拍桌,“所以我就努力尝试,让自己爱上小孩。事实上我可以接受这些孩子,但我觉得我没办法教育这些孩子。你让我陪小孩玩玩还可以,让我教他们你真的是在为难我。” “然后大一的时候呢,我进了学校合唱团,并且在那里遇见了某个晦气东西。”苗意摇摇头,“这个叶子敏啊,是真晦气,不说她了,吃饭。” “所以你从来没学过美术?”宁夙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惊。 “对啊,家里不让。”苗意耸耸肩,“我都是自己自学的,pad数位板什么的都是自己买的,我妈为了不让我画画都减我生活费了。” 顾昕默默补充:“…但她稿价不低。” “那确实,要挣生活费的嘛。”苗意笑笑,“如果不是怕自己饿死,我真的很不想接稿,我只想研究美术知识,提高自己渣到离谱的画技。” “……”宁夙和顾昕双双无语,她那叫渣!简直是牛爷爷! “说起来,我最近大纲写不出,我老想往里面加东西。你平时写文,大纲都怎么写?” “我?手写的电子版的都有,想往里面加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宁夙回答,“你大纲只要有个基本的轮廓就行,细节慢慢补充,自己记录下来别写着写着忘了就行。” “学前啊!我恨啊!”顾昕拍桌。 将苗意送到遥远的宿舍楼下,宁夙和顾昕在学校里散步。他们为了蹭大学生折扣,吃完饭已经大半夜了。 但两个学前痛苦人明显不想回去睡觉,于是在痛苦的校园里边遛弯边聊天。 “当时学校录取的时候,我们那边一共六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分数。”宁夙将手缩进袖子,“我有时候就会想,我如果多考一分,就一分,我是不是就不用被调剂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学历史去学中文了。” “或者说高三的时候,我如果数学课少犯一次困、多做一张卷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宁夙吸吸鼻子,她莫名有些想哭,“这话听起来可能挺自恋的,但有些在历史系在中文系的同学,我真的觉得她不如我啊。喜欢学前的人在中文挣扎,喜欢中文的在学前走不了,什么事儿啊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