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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宁泽这么一说,魏老夫人便都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姑娘有恩于霑儿。 她忍不住又长叹一声,觉得机缘巧合之处并非人力可以更改的,她又问了几句,宁泽都一一回答了,不多时她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回去吧。 宁泽一走,绿箩赶紧又给她捧了杯热茶过来,林嬷嬷这时问道:小姐这是准备不和少夫人计较了吗? 魏老夫人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沈霑和魏国公都不当回事,她再难为她又有什么意思,徒增欷歔罢了。 然而宁泽毕竟算是有功之臣,她可以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一人却是不能放过了,她对林嬷嬷说:你去把她叫过来吧。 沈宜鸳这几日一直等着魏老夫人发落宁泽,然而一日平静过一日。 昨日她去到大长公主府,忍不住问了问,大长公主才告诉她,沈霑早就知道一切。 她觉得不可能,实在难以置信,五哥如果早知道怎么会饶过宁泽? 今日早晨过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她遇到了沈宜慧,沈宜慧见她眼底乌黑,嘲笑了她一番,末了说:大家都夸你才貌双全,还给你起了个 小洛神的雅号,但是你怎么还没有我活的明白呢? 往常沈宜慧同她说什么,她都是要言辞雅致的反击回去,一准儿让沈宜慧尝到哑口无言的滋味,她张口要说总比东施效颦的无盐女要好一些,话到嘴边改成了:我怎么活的不明白? 语音低微,竟然带了些虔诚询问的意思。 沈宜慧看了她一眼,她觉得自己起了层鸡皮疙瘩,想要远远离开她,却被她挡住了去路。 沈宜鸳又固执的问了她一遍,沈宜慧只好道:五哥是谁?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的心思啊,什么事肯定比我们早知道早明白的,五哥既然都娶了五嫂,肯定是喜欢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沈宜鸳的手搭在墙上,把她困在了圈中,沈宜慧忙矮了矮身子钻了出来,见她失魂落魄的,也不忍心再和她斗了 沈宜鸳这样想着,不大会儿就到了远心堂,刚到长廊上,魏老夫人就喝了一声:跪下! 她来不及想,忙应声跪倒。 她跪了半天,午时三刻时,她都晒的口干舌燥了,魏老夫人才从屋里走出来。 魏老夫人瞧了沈宜鸳一眼,沈宜鸳穿着杏色的罗衫,上面苏绣大团花,往上那张脸是一等一的容色,然而光长得好又有什么用? 魏老夫人道:你可知错! 沈宜鸳垂着头,自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论到了那里都能大放异彩,但是错,她不知道自己有何错? 你诱使徐呈陷害别人难道不是错?魏老夫人沉声问。 沈宜鸳没想到魏老夫人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她连连摇头辩解道:祖母我没有,是阿呈他 她想说是徐呈误会了,却又存了一丝侥幸,她望着魏老夫人不知道她对五哥的心思 然而魏老夫人道:你那些心思尽早收起来!几年前公府扩建,新建了些院子,宜修在我跟前说了些好话我才放你进来住,这些年你表面老实,内里做的事却太过龌龊。 祖母,我没有,我纵然喜欢五哥,却从没有做过 话到这里她又打住了,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嫁进来的是宁泽,那韩仪清应该是死了,那她的死和她相关吗? 话到这里魏老夫人顿了顿,沈宜鸳毕竟也在她身边好几年了,多少有些感情,她其实也有些心痛,缓了一会,平和却也不容反驳的说道:你今日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此后不准再踏入国公府一步! 沈宜鸳抬眸看了魏老夫人好一会,觉得她一定是说笑的! 她颓然摊在地上,良久才踉跄着站起来,抓住魏老夫人的袖子,平日的冷静尽去,然而终究被挥开了。 沈宜鸳被魏老夫人逐出魏国公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采苹听到之后立时留下了眼泪。 她一路跑着进屋,还没看到宁泽,就漾开了声音:小姐,真是恶有恶报,小姐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然而转过屏风,却见小书房中不止宁泽一个人,沈大人也在,采苹吓到了,慌忙跪倒请罪。 沈霑正拿着《九章算术》给宁泽讲解,宁泽也在认真听他说,其实她学习能力还不错,然而在状元面前总是不够看的。 采苹一向谨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莽撞,宁泽走过去拉她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采苹不敢抬头,低声说:六小姐被老夫人赶出了府。 她说着又流下许多眼泪,宁泽拍了拍她,又安慰了她两句,才让她下去了。 宁泽回过头笑着说;大人,刚才那道题我算出来了,人得二钱、八分钱之一。 她说完又坐到沈霑旁边,想继续听他说,这两日她学着学着也得了些趣味,更觉得沈大人是个宝库,有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很想跟着他多学学。 沈霑却扣下书,走到绣着仙鹤的软塌上,施施然躺下说:不教了,我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