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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承昨日沟通,今日我同顾大人就武学堂一事前来拜访,您现在是否方便?” 谢幼云看着面前的旖旎春光, 开门见山地提起公事。 此言既出,那软榻上的男人才悠悠抬起头来,看向房门前站着的二人。鹰隼一般的目光在顾瑶身上饶有兴趣地停留了一会儿,齐涉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来。 “小雀儿,你叫什么名字,为何突然自己送上门来?” 他上下打量着顾瑶,那淡粉色的唇、娇软的身子,乌黑明亮的杏核眼,面前的小姑娘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喜好上。他不由得眼睛发亮地探起身子:“过来,到我面前来。” 北匈人喜欢将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比喻成鸟雀,那声“小雀儿”的意味便十分狎昵,惹得那环伺的小妾们打量连连。 这个人,果然是个登徒子! 顾瑶的心底迅速燃起一层怒火。她此番前来,乃是以京城刺史的身份,同他的官级不分上下,甚至有了曦河的令牌,她的级别高于郡守。 可是这个男人依旧对她毫无敬意,态度轻浮,眼神轻佻! 她的声音夹杂着怒意:“齐大人,难道郡守府的下人如此不知规矩,没有通报我们的身份么?” 齐涉似乎对她的怒气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毛,唇边的笑意更深:“原来是只呛口的小雀儿。” 谢幼云立刻冷声道:“齐大人若是不愿商谈,那我们只好即刻返京,将齐大人之言行如实汇报给陛下。” 这下子,连谢幼云的表情都有些阴沉。齐涉没再逗弄她们,拍了拍手,屋内的莺莺燕燕顿时乖顺地离开了。 屋内顿时空荡荡,一片寂静,他摊开手,冲二人道:“好了,碍事的东西都走了。两位……刺史大人——” 他故意在末尾重重咬字,神色似有揶揄:“此番前来,有何等重要指示,齐某洗耳恭听。” 这话实则是挑衅。毕竟谢幼云在来到雁郡前,已经以京城刺史的名义递了名帖,希望与他商谈武学堂一事。 此番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是给她们二人下马威,让她们知难而退。 然而,顾瑶向来软不吃硬,他一番挑衅反而激起了小姑娘的胜负欲,非得给他个难堪不可。 “齐大人,京城的武学堂在两个月后便要竣工,届时会有一批学子入学。如今三十多郡已经派了合适的姑娘赴京参与遴选,为何雁郡迟迟不肯响应?” 小姑娘瞧着可爱,好强心一上来,便有些咄咄逼人。她死死地盯着齐涉的眸子,看着那双眼睛从起初的玩世不恭,到后来的不爽,细微的变化皆被她捕捉到。 这个郡守,果真是个自大狂。他喜好打压着别人,却容不得别人做出一丁点的反击,顾瑶只是抛出一句反问,齐涉的表情已经变得阴郁。 他见不得样貌乖顺的雀儿有着烈性的脾气。虽说这种女人在床上也有一番滋味,但他的妻妾从来都是温顺的,被女人挑衅让他感到难堪。 “顾姑娘……哦不对,顾大人,”齐涉眯起眼睛,像是在瞄准远处的猎物一般:“我雁郡女子虽体质强健,却并非是为了习武此类勾当。矫健的女人才能生下矫健的孩子,英勇的母亲才能养育出英勇的雁郡男儿,不是么?” 这话说的,合着雁郡的女人活着,便只有繁衍后代的作用?怪不得他方才把那些舞女、小妾都称之为“碍事的东西”。 人怎么就成了“东西”呢? 谢幼云突然冷声道:“齐大人此言差矣,我大雍从未规定女子不可入仕,也从未规定女子必须生育后代。不知齐大人抱有此番观点,又有何依据?” “谢大人,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可有依据?” “此乃自然之律法。” 齐涉哂笑:“那女子长有胞宫,有繁衍之能,为男子生育后代,也是自然之理。” 谢幼云正欲开口反驳,顾瑶突然摁住了她的手,递给她一个“让我来”的眼神。 对付这种人,不能靠嘴皮子功夫。 鹘和青罗曾经说过,让一个北匈人心服口服的法子,便是干趴他,那里的人流着慕强的血。是以今日和他磨嘴皮子是没有用的。 她大步上前,站在齐涉面前,五指收拢成拳。 “既然你我观点相悖,要说服彼此也只是无用功,不如换个法子。” 她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齐涉见闻,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方才他还觉得小姑娘咄咄逼人,如今看来,倒真有几分逗人发笑的天真。 真有意思。 万花丛中过,他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女人。 “好啊,顾大人有何想法?” “赌。” 顾瑶毫不退缩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扳手腕,一局定胜负,输者要服从赢者的任何命令,齐大人以为如何?” 他看着小姑娘雪白纤细的手腕,突然间拍了拍大腿,仰头大笑:“顾大人实属妙人,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他笑了许久才停下,唇角挽起一抹悚然的弧度:“任何命令?” “任何命令。” “好!” 于是一声令下,大门从外打开,小厮们鱼贯而入,搬来一张案几,搭起一个简陋的擂台。 …… 这是一场令整个郡守府都闻风而来的比赛。娇小的姑娘和他们那徒手杀死山林野狼的大人面对面,进行一场最为简单的力气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