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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了。 …… 冬末春初,午间的风已经多了几分拂面的轻柔。宴席过半,不少人喝得面红耳赤,拉起就近的人装疯卖傻,吐露苦水。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坐席起身,举着手中的金樽来到老皇帝面前。 鹘面色微红,眸光流转,带着一丝醉意。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只见这位北匈的皇子面色从容,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陛下,鹘今日尽情领略大雍好客之风,心向往之,是以有一事相求,亦是此次造访的一大目的。” 老皇帝笑道:“北匈此次造访,阵容隆重,朕也看出了你们的用心,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鹘收起嬉笑的神色,郑重道:“陛下,这百年来北境纷争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此番前来,北匈男儿与大雍佳丽永结同好,日后北境铸甲销戈,再无动乱之苦。” “哦?敢问这北匈男儿,可是綦律鹘殿下?” 鹘点点头:“便是在下。”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綦律鹘样貌英俊,出身高贵,若是没有意外,下一任北匈首领便是他。北匈派来他求亲,可谓是诚意满满。但是放眼大雍,谁愿意自家闺女去北疆和亲呢? 这时,姬成煜见缝插针地抚掌笑道:“綦律殿下才貌双全,勇猛无双,得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 曦河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姬成煜视若无睹:“说来倒巧,本王恰好晓得一适婚女子。今儿本王这个做兄长的,便大言不惭一回——四妹曦河与你甚是相配,你觉得如何?” 这一回,不仅仅是在场的官员震惊了,连老皇帝都有些错愕。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的meimei提亲,难道不晓得他们皇室须得谨言慎行,因为天家开口便是金口玉言,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来说,逼得和亲之事与曦河联系起来。 这小子,何时有了如此强硬的手段? 老皇帝眯起眼睛,一时间心烦意乱,索性不再搭话,装聋作哑。 “皇兄的疼爱,meimei可是遭受不起。綦律殿下,婚姻之事对女子而言乃终身大事,还望殿下谨慎挑选和亲对象,莫要听信这种玩笑话。” 曦河慢悠悠开口,眉眼之间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明明身处话题的中心,她却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一丝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狡黠。 “这一点,本宫的好皇兄也应当自省。皇兄整日cao心本宫的终身大事,连自己的都顾得不了。张尚书,你家女儿今日身体可还安康?” 她话锋一转,蓦地转向张尚书,众人正不解其意之时,却见张尚书突然一个哆嗦,手中的酒樽直直摔了下来。 姬成煜心头闪过一丝不详,冷声问道:“曦河,你在说什么终身大事?竟连我本人都不晓得,莫要意气用事!” “哦?二皇兄是想让本宫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么?” 姬成煜目光阴沉,按照计划,方才自己说出要让曦河和亲后,自己的势力会随机迎合起哄,让老皇帝骑虎难下。 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曦河玩了一手黄雀在后。 而且他如今竟然丝毫猜不出她的想法! 张尚书看起来要哭了,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曦河拍了拍手,朗声道:“宣张尚书之女,张金如!” 随着声音落下,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妙龄女子。她姿态娴雅,却步履蹒跚,因为她正怀着身孕,挺着西瓜一样滚圆的大肚子。 “小女张金如,拜见陛下、曦河殿下。” 离得近了,姬成煜总算看清楚了张金如的脸。她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张姑娘,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关皇室子嗣,此事若是隐瞒可是欺君之罪,”曦河面容冷峻,并不是在恐吓这个瘦弱的姑娘:“今日陛下在场,诸臣百官也能见证,你便告诉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室子嗣?欺君之罪? 巨大的信息量砸的众人头晕眼花,还未等大家咂摸出味儿来,便看到张金如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一个男子。 一瞬间,四面八荒的目光集中而来,纷纷看向二皇子。姬成煜微微一愣,脑海里突然想起不久之前,魏佑娣捧着梨汤,同他决裂的那一幕。 他想起来了,为何这女子如此眼熟! 那时候他中了迷药,把一个蓝衣女子错认成了魏佑娣,酿下大错。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可不正是那蓝衣女人! 第63章 她看着面前眉目疏朗、皎若…… 姬成煜下意识地想起, 那日张金如应当是喝了避子汤,但自己只顾得去追魏佑娣,没有当面看到她喝下去。 今日竟被当众揭开, 成为了一把匕首, 猝不及防地捅了他一刀。 曦河似乎很满意姬成煜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站在张金如旁边,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关怀。 “金如, 你告诉大家,那天发生了什么?”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上座的姬成煜:“放心, 为了皇兄改邪归正, 本宫绝不包庇, 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张金如已经开始哭起来, 她本就长得小家碧玉, 哭得惹人怜爱。在众人眼里, 已经自动把她划分到了弱势的一方。 强取豪夺的戏码百看不厌, 多的是热衷狗血的人。又何况姬成煜的这层身份, 满足了众人对皇家丑闻的窥视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