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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说起来,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同你说。”云雩似乎没察觉到小姑娘的情绪,又或者他并不在意,随口挑起另一个话题来:“四公主让你带来的信物,你可知是何物?” 那信物被放到木匣子里,顾瑶从来没打开过。经人这么一提,她也好奇起来:“殿下没有让我知晓。你现在好奇了,难道是打算收下?” 云雩笑了笑,发丝在阳光下熠熠闪烁,像是跳跃的银蝶。 “看在小顾瑶的面子上,我是肯定要收的,但是我做事从不爱吃亏,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日帮我把书房扫一下。” 这算什么条件?顾瑶点头如啄米。 “然后但凡是你看到的书,都要给我倒背如流。” 顾瑶惊悚地看了他一眼,依稀回到自己小时候,为了逃避背诗被顾宜修撵着满院子乱窜的情景。 “你是不是被夺了舍!”她怀疑自己那无所不能的阿兄千里迢迢上了云雩的身。云雩笑弯了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小顾瑶,你怎么这么傻,不过装傻可不顶用。书房里的书你什么时候背完了,” 这世间的男人,可恶起来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云雩眯起眼睛,好整以暇道:“我什么时候收下信物。” …… 这几日,京城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顾宜修退值回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伞。 国子监的同僚走得七七八八,剩余的几个挑灯夜读的,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暮色深沉,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准备晚膳,他抬起袖子打算直接冲到雨里去。 “顾大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顾宜修脚步一顿,便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国子监门前,一双纤纤玉手挑开了车帘,曦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见过殿下。”顾宜修行了一礼。 雨水从天而降,打湿了青年鸦羽般的长发。他刚退值,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身白鹇绯色官服穿在他身上惊为天人,带着几分山水画中的朦胧意境,比那些满肚子坏水的老头子穿得好看多了。 雨水浸透了些许布料,那抹绯色似乎也渗入了他的皮肤中,衬得他愈发面若冠玉。 曦河欣赏够了,往身侧使了个眼色,马车内钻出个小宫女,她怀中抱着一把结实的油纸伞,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顾宜修面前。 “顾大人,殿下让奴婢把这把伞给您。” 这把伞很沉,顾宜修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的熏香。这是曦河身上的味道,娇纵而又带着一丝男人也少见的强势蛮横。 “多谢殿下。” “举手之劳而已。今日碰巧路过国子监,本宫向来喜爱猫儿,见不惯它们可怜兮兮地淋雨。”曦河勾起红唇:“顾大人,别忘记找个时间,把伞还回来。” 顾宜修清冷的眸子递来一瞥,那抹视线清冷得像株雪中的梅,却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上位者话中的狎昵和傲慢? 雨水滴滴答答,金贵的马车渐渐走远,化为一抹小小的黑点。青年淋了会儿雨,才认命般地撑开伞,遮在头顶。 回到家中,果然已经耽误了晚膳的时辰。 顾宜修换了身干燥的衣服,便开始做饭。等到白粥的香气渐渐飘起时,一条棕色的大狗闪电般闯了进来,浑身的毛发湿答答的,作势要抖一抖。 顾宜修立刻说:“你若是敢在屋子里抖毛,今晚就莫要吃饭了。” 虎子立刻害怕地垂下耳朵,乖巧地跑到院子里,朝顾宜修“嗷呜嗷呜”地叫唤两声,表示自己已经到了室外。 “行了,我看到了。” 得到了允许,大狗立刻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一阵水花乱溅,不一会儿又是条毛绒绒的好狗。 外头还下着雨,虎子抖完毛立刻钻到了堂屋里。顾宜修已经点上了蜡烛,橘黄色的烛火增添了几分暖意。 “吃吧。” 他把虎子的饭放到地上,是根大棒骨,从猪rou铺子老板那儿要来的。虎子立刻埋头啃得咯吱咯吱响,他转身去准备自己的晚膳——一碗简单的白粥还有一份清炒莴笋。 不久前,倭寇进犯,顾老爹随着兵营去了东边的台山前线,昔日热闹的顾家小宅只有一人一狗。 铛铛铛切菜的声音和噼里啪啦的雨声交织,显得空荡寂寥。 很快,一碗翠绿喷香的莴笋端上了桌,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宜修还没坐下又得起身,去开门。 “来了。” 这个时间段,会是谁来找他呢?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个笑容满面内官站在门前,声音爽朗嘹亮:“顾大人,恭喜顾大人,贺喜顾大人!” 顾宜修认出这是宫中的传令使臣,他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大人,是有何事?” 那内官递来一封羽书,郑重其事地做了个揖:“顾大人,方才军报说台山大捷,令尊此番立下汗马功劳,这不,陛下立刻派下官过来给您通报一声儿,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呀!” 顾老爹这功劳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老皇帝早就不得民心,此番大捷可不正是一场及时雨?内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瞧着陛下的意思,等到顾老爹班师回朝,定是赏赐隆重,封侯赐爵也毫不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