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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意是对的。” 一句清冷的声音传来。 二人皆是一愣,这才发觉魏佑娣身后还有一人。 好一个冰肌玉肤的美人!一双凤眼聪慧过人,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纤长的脖颈被衣领牢牢包裹着,精致的发髻也无一丝不妥,像是一个精致又完美的玩偶,不是谢幼云又是谁? 顾瑶面带感激地说:“谢姑娘,今日真是多谢。” 谢幼云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本是想找来禁卫军解决问题,恰好遇到李公子的马车。” 原来是他的小厮早上忘记带舞剑,半路折返,这才让魏佑娣一行在半路遇到他。 所幸他听了事情原委,便愿意伸出援手。 说实话,魏佑娣也好,顾宜修也好,都对李衍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儿时害顾瑶从树上摔下,可不就是他的功劳?但今日一看,李衍此人也算是个君子。 魏佑娣感慨道:“瑶瑶,待会儿可要好好感谢李公子。” 顾瑶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转身,却发现附近一片混乱,哪儿还有李衍的身影? 突然间,人群一阵sao动,三四个禁卫军面容肃穆地赶了过来,一吊梢眼小厮紧随其后。 这人好像是李衍的贴身侍从,名唤什么来着? “李冲!” 脑中灵光一闪,顾瑶终于想了起来,忍不住大喊。 第8章 旁人的剑,我不想用。 “李冲!” 听到有人呼喊,李冲下意识回头,便看到顾瑶笑意盈盈的双眼。 他的脑海里闪过这小娘子单手碾碎铁鞭的一幕,已到嘴边的嘲讽顿时咽了下去,神情顿时有些别扭:“怎么,找不着我家少爷,便来sao扰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才不告诉你少爷在哪儿……” 顾瑶撇撇嘴:“我只是想跟他道谢。” “切,少给自己贴金了,我家少爷那就是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你有什么关系。”李冲立刻换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我家少爷就是这么好心肠。” 顾瑶用力点头。 李冲立刻又像吞了苍蝇似的。他挥挥手,让她赶紧走开,不要耽误自己跟禁卫军的人打交道。 禁卫军一介入,事情结果很快便知晓——那几个气焰嚣张的煜王党被赶了出去,罚俸半年。 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过是轻轻放下,没有什么实质性处罚,一时间众人对煜王的势力又好奇起来。 离午时还有半刻钟,宫女们款款入场,根据官阶引导众人落座。 顾瑶虽是曦河邀来的座上宾,但也仅是沾了公主光,而公主的面子必然没有太子和其他皇子的面子大。于是她与魏佑娣还是坐在了宴席的尾端。 方才四处都寻不到的李衍在前排出现。一位毕恭毕敬的内官领着他落座,那是极靠近皇室的位置,中间间隔了数不清的空位,离她仿佛有十万八千里。 她想起李衍扯住自己的手臂,把自己救下的那一瞬间,手臂上似乎还残存着他掌心的温度。 明明方才离他这么近,如今身处这种场合,才发觉自己同李家的门第竟是如此悬殊。 顾瑶托起腮,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可是肚子饿了?” 魏佑娣坐在她一侧,听到这声叹息,下意识问道。顾瑶学着画本子里深闺小姐的模样,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何时也有心事了? 魏佑娣忍俊不禁,刚想开口安慰,便看到禁卫军成列阵进场,连忙安抚地捏了捏顾瑶的小手。 气氛顿时变得肃穆不少,众人纷纷正襟危坐,静静等待接下来的大场面。 所谓的大场面,便是天子和太子入席。 不知过了过久,只听一阵鼓声轰鸣,禁卫军突然提起手中的刀鞘放在腰际。不远处,成群结队的内官与宫女涌来,其中隐约可见三四个步辇,每个步辇后都有两位宫女手持明黄色羽扇,威仪十足。 如此阵仗,当是皇室之人。 果然,曦河公主率先从轿子上下来,她一身紫衣,妆容浓艳,看起来气势十足。 紧随其后下来的是一位身着四爪蟠龙的黑衣男子,他面容俊秀,却紧张得频频看向典礼司的人。 “皇兄。”曦河笑道:“这琼林苑是避暑胜地,怎的今日你却大汗淋漓?” 姬成玄微微一叹,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小声说:“曦河,你快帮孤看一看,哪里可还有不妥?” 太子的性子向来温吞,尤其是在天子面前,更是胆小软弱。曦河习以为常道:“典礼司做事缜密,乃父皇亲言。此次宴席已万事皆备,皇兄尽可安心。” “好……那便好。” 随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从轿子上下来,四人站好后,鼓声骤停,最中央绣着飞龙戏珠的羽扇缓缓打开。 那是一个无比奢华的步辇,上坐一位清癯枯瘦的老朽。他已风烛残年,头戴九旒冕冠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目光昏沉;下巴处系着一丝不苟的朱缨,陷在松弛的rou皮之中。 这便是当今的大雍天子。 现场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万岁声,老皇帝露出一抹笑意,浑黄的眼珠子在众人面前扫了扫。 落座后,他才缓缓抬起手,笑道:“众爱卿平身。” 当朝皇帝好大喜功,挥霍无度,早已是怨声四起。他年轻时尚能做一个勤勉的君王,皇后故去后便日益颓丧,不理朝政,只贪图享乐。亲自立下的太子亦是上不了台面,只知道cao办些祭祀宴席讨他欢心,宫中的事务大多推到了二皇子和三皇子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