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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钟,阳光刺眼,空气闷热,一只懒洋洋的白猫趴在何娣脚边慢条斯理地舔爪。 烧烤小店的老板一手捏住两瓶冰啤酒,穿过一片摆放不齐的木桌,热络笑着, 对角落那桌的客人说:“您要的啤酒。” 老板从身后过,何娣慢慢悠悠从烧烤盘里拿起一串,牙齿咬住签子上的rou, 从左往右一拉过去,脸上留了一道油痕,她嘴巴里头吧唧吧唧地嚼:“姐的私生活,管得着吗你。” 何子坐在背阴处, 不经意瞄到她姐外套领口下脖子上的刺目的痕迹,他呆呆看了一会儿, 小心翼翼问:“姐, 你是不是被他虐待啊,脖子上跟刮了痧一样。” 张四也看到那些斑斑点点, 对着母胎单身, 又很少涉猎这方面信息的何子坏笑:“你懂什么啊。” “这是娣姐他男朋友特地嗦的, 排毒驱寒懂不懂?” “比刮痧要好多了, 刮痧用的是木板,这个用的是嘴和舌头,肯定舒服些, 而且还有温度…” 何子梗着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看他专注的表情真有点要相信了的架势。 “而且不止脖子,再往下走一点更驱寒,比如胸…” 后面还没说,何娣从桌子底下猛地踢了张四一脚:“你是不是想被我锤死?” 张四摸着膝盖立即求饶:“不是不是,我主要还是想跟box普及一下养生之法。其实刮痧确实不错,还有汗蒸,拔罐,今天天气也挺好,姐,你要没事,我们下午一起去汗蒸呗,里面还能下棋,吃东西。” 听着有点意思,何娣刚想答应,放在桌上的手机像要替她回答一般震了两下。 她拿起来,拇指往左一抹。果不其然,是陈-嗦痧大师-戈峰发的消息。 【?】 何娣盯着这个问号看了一会儿,抬起眼睛再看向停在七八米开外的蓝黑色重机。 事情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何娣和陈戈峰在沿江大道走了一圈,聊聊天,吹吹风,就又回了他的家。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直待到下午两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娣被他紧紧搂着不放,圈坐在他腿上。 不愧是明天要出国的人,真的是,要多黏人就有多黏人,黏得她全身发热,心里闷窒。 气氛实在太过稠浓,可以推断历史一定会原模原样再次重演,身上还在疼的何娣是不能坐以待毙了,等到夜幕降临了。 她扯了个谎说是去上厕所,然后直接搭了凳子从厕所窗子翻出去,去了他的停车场,悄咪咪开跑了那辆重机,一路飞速飙到何子和张四这边。 重机车一发动,声音可不小,好在他家特别大,停车场隔别墅更远,室内室外隔音效果也好,院门又没关。 顺顺利利的,她就偷摸溜出来松口气,跟以前上学逃课一样。 算算时间,从跑出来到现在,也有十几分钟了。他该不会以为她便秘,所以才老闷在厕所不出去吧。 想想真的好好笑。 何娣意兴十足地回:? 【你不在厕所,去哪里了?】 何娣眉毛一扬,回: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你开门看了? 【叫了你,没声音,就踢门了。】 何娣把目光锁在那个“踢”字上,好一会儿后,她有点失神地回:踢?那个是磨砂的玻璃门… 【嗯,它碎了。】 何娣心里一下被提起来。踢碎了,就代表有玻璃渣,可能会弄伤他。 【那你腿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边没有像刚刚一样秒回,甚至没有在十秒内回复。 何娣愈发着急了,连张四在她身旁说的话都被她的耳朵自动过滤掉。她继续发消息,一条一条。 【傻逼,你踢个屁门啊,我还能掉坑里吗?】 【快回我啊,玻璃渣要是溅到身上哪里,要去医院取出来的。】 而被无视掉的张四不解地看着娣姐像一头要扎进手机的惶惶不安样,他看向何子,小声:“what?” 何子竖出食指,要他噤声,又瞥一眼何娣的手机屏,做着口型:“男朋友…” 张四意味深长地瞄着娣姐的脖子:“噢……” 看来是还没嗦够,又想了。 半晌,单向的箭头有了回箭头。 陈戈峰:【你去哪了?】 一想到他踢门是因为自己,何娣忽然有点自责,咬着唇回:我出去了,从窗子翻出去的… 他又没立即回复,这空白的聊天页面,就像是他的生气时候的样子。 无论怎么刺他,起先他都是一言不发,冷冷淡淡的,一直忍,忍到人都走了或者看不见他们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干。 何娣:【你要不跟我打个电话,或者我给你打。】 一秒后,电话铃声响起来。她接通电话,站起身,穿过肆意撸串饮酒的人们,走到安静一些的地方。 “喂?老陈,你没被玻璃渣伤到吧?” “没有。” “我…出来转转。” “出去转,要翻窗?”他声调很平,不像问句,质感冷冷的,让何娣有种做贼心虚的感受。 “翻窗很酷啊,我以前一直翻窗的。” “…” “…” “老陈,我还是喜欢自由一点,不喜欢一直黏在一起。 “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不喜欢你,刚刚听到玻璃门被你提碎了,我心里一下都揪起来了。我怕你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