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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继续切回木匠店中。 徐松本就不善言辞,这时候只是憨笑,并不答话。 那人看徐松憨厚老实,便大胆起来,“老板,听说味香园的桌椅便是在你这里定做,你功劳不浅呐。” 徐松听见“味香园”三字,笑意更深,便道,“不错,但并非……” “哼!这种人,倒也能称为不错,可见世人,有眼无珠之人甚多。” 徐松眉头微皱,“你这是何意?” 那人脸上青筋凸起:“那味香园,不知加了什么,我家孩子吃了他家东西,现在还上吐下泻不止呢!” 徐松道:“你家孩子既如此病重,为何不去医馆,却来我这木匠铺中作甚?” 那人狞笑道:“自然是味香园此时已然打烊,明日一早我便去找他们算账,我家孩儿今日所受之苦,此仇不共戴天!” 说完便笑着扬长而去。 白至秦听完,当场怒拍桌子,“这人一看便是来闹事,何必睬他!” 小蕙急得快要哭出来,“你说得容易,他若是铁定了心来闹,只怕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萧宁对沈兰郑重道:“兰姐,你且宽心,他若敢敲诈勒索,目无法纪,且看我一剑——” 徐松奇道:“一剑如何?” 沈兰脑中飞速运转,竟忘了萧宁这一茬,忙道:“她说她一件衣服便值他勒索的银钱。小姑娘家的,打小娇生惯养,没见过世面,言语不知天高地厚。” 徐松默然。他起身,说怕铺子中再过来人,要告辞离去。 “多谢徐大哥,日后有事,务必直接打招呼。” 沈兰不再多留,目送其远去。 * 只这么思量的瞬间,昨日刚换上的锁眼看又要顶不住,沈兰一个箭步,跑去开门。 她看神色,并无异样,皆是过来拼团者,她推萧宁入楼上,喊来其余几人帮忙。 “哎沈老板等等,我们兄弟几个,便是第一位来拼团之人,这两贯钱……” 沈兰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两贯钱,笑道:“请问诸位客官,可有不同看法?若是没有,这两贯钱,便落入这位大哥手中……” “等等!!!” 果然,这神一般的第六感。 沈兰微笑:“这位客官,您的意思是,您才是第一位来拼团之人?” “拼团?谁还敢吃你家的饭!” 郭杰袖子一甩,身后正跟着一位面黄肌瘦、眼神躲闪的小男孩儿。 “我家孩子昨日吃了你们味香园的东西,上吐下泻不止,到现在胃里还在反酸水。卧床不起,连一口水都喝不下!沈老板说说,这笔账,该如何算呐!” 人群中如投下一颗深水鱼雷,蓦地炸开一阵声响,顷刻间便sao动起来,低语交谈不绝于耳。 白至秦小声:“‘卧床不起’,这不是站得好好的么?”被几人瞪了回去。 “这位客官,”沈兰面不改色地微笑道,“若是您家孩子,的的确确是吃了味香园的东西,才变成这样,那我沈某人无话可说,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孩子医治好。” “但若不是,请恕沈某人恐难从命!味香园开业至今,一应食材,皆保质新鲜,现做现卖,剩下的,便全进了我们店中几人肚里,绝无任何欺瞒之语。若有,便叫我天打雷劈。” 沈兰咬字不重,声音亦不很大。 但很奇怪,每次她说话时,总有一种叫人心安下去的力量,赋予安静听下去的耐心。 白至秦还是没憋住,脸红道:“味香园一次只卖一个冰淇淋,为的就是不让孩童多贪吃闹肚子。若您家孩子是吃冰淇淋方才如此,原是你情我愿,请恕与本店无关。” 沈兰狠狠瞪了白至秦一眼,恨不得把他头按回肚子里。 果不其然,下一秒人群中开始有人打抱不平:“怎么地,我们花钱买你家东西,到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这味香园不过开门几天,口气却如此之大,这次吃坏肚子,便不闻不问,下次若是吃死人,也敢推卸责任,说甚么你情我愿么?!” “就是就是!你家冰淇淋虽好,但闹人肚子,还怪到受罪的人头上。这种东西,不买也罢!” 话语落地,人群中的一小撮人便要出门。 沈兰换上逃命的速度,飞奔至店门口。小蕙看着白至秦,气得跺脚,二人后一步,便也跟过来。 “诸位客官,小店伙计莽撞,言语中冲突了,多有得罪,还望大家恕罪。” 沈兰仍是那一副天塌下来,依旧端庄着的微笑。 “伙计他……”沈兰她指了指脑子,“这里不大好使,当初收留下来,便是瞧他可怜。他亦是为小店思虑之故,这才口出狂言,还望客官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上,多加体谅。在场的诸位,蛋挞便要出炉,待会咱们一人一个。 莫要着急,咱们且坐下,听郭大哥如何说,自家孩子闹肚子,是否确为吃味香园冰淇淋之故?” 众人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被冷落许久的郭杰。 郭杰冷笑:“那这谁清楚,我家孩子,打小没生过病。自打昨日吃了这儿不少东西,冰淇淋、蛋挞、鸡腿堡……数不清了,谁知道哪一样出了问题——还是每一样,都有问题呢?!” 沈兰笑得愈发风情万种,“郭大哥说得不错,只是昨日来小店中用餐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否孩子一时馋嘴,爹娘却没曾注意,譬如夏日暑热,喝些凉水解渴,也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