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去世的合规性[西幻] 第70节
坎蒂丝气得磨牙:“我脾气大了……这都是谁的错?” 黑曜石先生摸摸下巴,打断他们幼稚的争吵:“反正确实是他们抢走了宝剑, 把他们交给威利狄家的骑士,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听到砍断胳膊都没反应的男人, 此时却是大惊失色。 阿布希丹知道方向对了, 蹲下来与他对视:“你老老实实回答几个问题,我们就不把你们带回镇子,怎么样?” “首领”沉着脸思索。 权衡好利弊后, 微微点头:“我们是代代侍奉芙拉沃家族的骑士,目的就是为了那柄宝剑……” 他的话卡顿一下,不免看向那柄只剩下剑柄的剑,沉痛地闭上眼。 擅自使用了任务物品还把它弄坏了……这位骑士已经想到回去后大小姐会如何责难他了。 芙拉沃家族……芙拉沃侯爵? 坎蒂丝记得在船上时被弓手莉兹科普过,这也是洛萨王国的一位大贵族。 其他都跟坎蒂丝推测的一样。 估计是芙拉沃侯爵想要那柄宝剑,却不想同时得罪威利狄伯爵和女王,所以派他们做出这种事。 坎蒂丝:“那你说我是‘谈判的筹码’,又是什么意思?” 趴在地上的男人默了默,最终还是解释道:“卢布鲁姆家的少爷正在暗中找你,把你带回去总有些用处……” 坎蒂丝皱眉:“他的名字是艾伯里恩吗?” 男人迟疑一瞬:“不,是奥路菲欧斯。” …………那又是谁? 坎蒂丝有些怔愣,一时不知该继续问些什么了。 路西恩见此,“啪”打了个响指,终结了此次审问。 “首领”也随着一地的下属倒下,翻着白眼晕过去。 坎蒂丝回过神,深深叹了口气。 精神松懈后,剧烈的疼痛又涌上来,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 “小心点。” 后脑靠上一个肩膀。 坎蒂丝仰起头,视线对上路西恩淡笑的眸子,身体便完全放松下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嗯……你该相信我。”路西恩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到她的发顶蹭了蹭,“我总会找到你的。” 他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可坎蒂丝现在失血过多,也没精力思考这些变化,只疲惫地点点头:“我们先出去……” “我们要快点去王都……”她痛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声音也越来越轻,“艾伯还不知道在哪儿……奥路菲欧斯又是谁……” 她最终还是没挺过困意,脑袋一歪,在路西恩的怀里晕过去。 阿布希丹在旁边围观了全过程,这时候终于上前搭话:“虽然不是正式委托,但我觉得还是需要让别人知道这个地方。” 两人也算是并肩战斗过,路西恩对他的态度依然是不咸不淡的。 比之前好一点的是,他回了句“随便你”,就抱起坎蒂丝离开地窖。 阿布希丹将手杖剑插回杖身,无奈地敲敲地面:“真是过分啊,就留我一个人做粗活。” 黄昏时分,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守卫巡查到附近,看到神奇的一幕。 大道上横卧着一具尸体,而且隔段距离就有一具,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顺着尸体的指引,他们终于找到那处破旧的酒馆,自然也发现其后的酒窖…… “有人还活着!”一名守卫惊喜地汇报。 队长也很欣慰,忙乎了一天,他们终于能交差了。就是不知是哪位好人做的。 *** 大脑晕晕沉沉的,雾气中有谁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你又受伤了!”红发的少女睁大圆溜溜的眸子,一把抓紧她的手腕查看,“这次是谁?!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欺负你!” 坎蒂丝尴尬地收回手:“今天收拾器材时不小心划伤的。” “又是塔奇拉教授?”红发少女的怒气不减反增,一手掐着腰一手戳她的额头,“你知道他为什么总让你帮着干活吗?就因为你好欺负!” 坎蒂丝:“……我在其中也学会很多……” 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少女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丝毫没有贵族该有的仪态:“不不,你该知道,这些都是助手的活。他不花钱请助手却天天找你干着干那,就是在占便宜而已!” 坎蒂丝看她烦躁地来回踱步,思想不知不觉地跑偏了。 浓密及腰的红色卷发,将她的肤色衬得更白几分。 一双碧绿的眸子总是带着傲气,透着勃勃生机,只要对上就移不开眼。 像一朵被朝露浸染,含苞待放的玫瑰。 薇娜真的很漂亮,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能与其相比的,大概只有路西恩那张脸了…… ……………… 路西恩……是谁来着…… *** “这样……可以?” “……快……啰嗦……” 半梦半醒间,坎蒂丝似乎听到有人的争论什么。 可他们间仿佛隔着好几堵墙,根本听不清,意识也十分模糊。 直到左肩传来一股巨大的痛感。 “@#$^%!$#*%¥@!!!” 她猛地睁开眼,将自己的身体弯成一只虾米。 路西恩就坐在她身边,侧耳听了半响,才狐疑地看向阿布希丹:“你用的是治愈魔法吗?她怎么都不会说话了?” 阿布希丹:“她这是被痛的。” 坎蒂丝确实是被痛到失去语言能力。 她感觉有无数只小手在拉扯伤口两侧的皮rou,强行将它们缝合到一起…… 这比刀砍下来时疼多了! “我提醒过你,会很痛。”阿布希丹摊手,“我们魔人不擅长治愈系的魔法。” 路西恩:“你肯定念错咒语了,我见过的治愈术可没这么痛。” “都说了,我不擅长。”阿布希丹用手杖跺地,“那是精灵族擅长的法术,你有本事去找他们啊?” “你们……都给我……闭嘴……” 微弱的声音打断路西恩即将反驳的话,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坎蒂丝身上:“你感觉怎么样?” “痛死了……怎么会这么痛?”坎蒂丝生生被疼出生理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你们对我的伤口做了什么?” 看她这副样子,黑曜石先生不免尴尬地摸摸鼻子:“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 说罢,一溜烟跑出房门。 坎蒂丝瞪着双流泪的死鱼眼,看向路西恩。 路西恩:“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 坎蒂丝断然拒绝:“我不摸!” 看到对方举起蠢蠢欲动的手,立刻暴呵道:“你也不许摸!” “哦……”路西恩有些失落,“那你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坎蒂丝睁着死鱼眼:“你觉得,我这样,还能睡着?” 路西恩掏出一只短笛:“那我给你吹摇篮曲。” 坎蒂丝:………… 她是rou|体受伤又不是精神受伤,吹摇篮曲能做什么? 随着他掏东西的动作,坎蒂丝看到他胸口有道被划破的地方,露出一部分肌肤。 上面……像是有块深色的纹身。 不待她多想,路西恩的唇已经抵在吹孔,悠扬又似曾相识的曲调缓缓流淌在简陋的客房内。 坎蒂丝原本是打算跟他抗议到底的。 可不知是不是精神作用,她竟真觉得有些困倦,慢慢闭上眼。 最后看到的,是男人微仰的下颚和跳跃在短笛上的指尖。 这张脸,这个曲调…… 一切的一切,都跟那位坐在井边吹笛的少年重合。 “伊里欧斯……” 一声轻轻的呢喃淹没在笛音里。 客房的门口,拎着水桶的男孩立在门缝间,静静看着男人吹完整首曲子。 直到路西恩的眼风扫来,那张逆光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阿布希丹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有些了然,有些兴奋,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含在阴影里。 “原来,你的名字是路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