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干掉那个黑心莲[穿书]在线阅读 - 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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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白予拍拍胸脯,放下一半心,“那他到时找你麻烦怎么办?”

    “不怎么办。”杀了就是。

    他没在她面前直说,但这次并非想等她发现去看她的反应,是陆清珏不敢赌了。

    白予这次没感受到他的杀意,也不是他没起杀念,而是他又变强了,强到能把脑子里残忍无比的死状藏得无懈可击,还能在她面前装作正常人一般谈笑风生。

    他骗的了她,可骗不了自己。

    莫忘的话不断循环在他耳边:没人比你更像魔头,你天生就该是世间的大恶。

    *

    “清珏,清珏?”

    清心真人把陆清珏叫回神,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才想起这会儿是各大门派的交流会,简而言之就是把各个门派最得意的弟子都凑到一起打个照面。

    他的记性最近越来越不好了,经常会陷进一堆破碎的画面里。与之一起退化的还有人性,他独处时会狂躁不已,身上的伤口渐渐变多,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闻到血腥味才能清醒。

    就像是沉睡了许久的东西在体内苏醒了,一股力量终于战胜了另一股力量,防止杀戮机器启动的安全栓变得松动。

    没人会喜欢被支配的感觉,更何况是陆清珏。

    可完全控制这股力量绝对算不上简单,至少他认为最快也要再等十天半个月才能做到。

    柳月风从人群里站出来轻嗤:“想必陆仙友是看不上我们这些靠修炼取得成就的俗人,压根没打算正眼瞧。”

    另一个门派的大弟子兴许听过陆清珏的名号,将他视为偶像,站出来反驳:“柳仙友说得什么话?我们远道而来可不是为了来剑寒派呈口舌之快。”

    哪知话音没落,倒叫陆清珏打了脸:“是,我的确没打算正眼瞧你。不知是哪个没见识的,将你的名字与我放在一起,难道你听久了还以为真能与我相提并论么?自欺欺人罢了。”

    不消说初一至初三三位真人没见过陆清珏这样,连清心真人都不免蹙起眉头打断:“清珏,住嘴。”

    柳月风的师父也没闲着,递给柳月风一个眼神,柳月风更加得寸进尺:“诸位仙友可听见了?我们不辞辛苦来剑寒派比试,为得是不断进步,知晓自己与大门派弟子们的差距在哪,将来为修真界做出一份贡献。

    “可剑寒派拿我们当什么?怕是只拿我们当作巩固人家门派地位的垫脚石,让我们认清楚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陆仙友之所以能如此目中无人,正是因为剑寒派就是这样看我们的!”

    “我是我,门派是门派。”陆清珏的辩解被淹没在柳月风的义愤填膺里,“好一个你是你,门派是门派。你陆清珏是剑寒派大弟子,天下第一剑,更是剑寒派的顶梁柱,你参加比试用的是不是剑寒派的名头?你的师父清心真人是不是剑寒派的掌门?既然是,你要如何做到你是你,门派是门派?”

    柳月风是他的名字,长篇大论是他的爱好。

    若放在平时,陆清珏顶多把他当作是一只嘈杂的小蚂蚁。

    但放在现下,看见他便想起前几日他刚以这副嘴脸看不起白予。什么时候她需要让外人来教训了?真叫人不爽。

    柳月风今日摆明是仗着陆清珏不能在殿上冲他挥剑,还有自家师父替他撑腰,越发大胆,直接上演一出贷款指责:“就算你陆清珏今日与剑寒派割席断交,撇清关系来证明你是你,门派是门派,你这种能反咬自己门派一口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届时不止剑寒派,整个修真界都容不下你!

    “什么人能被修真界容不下?魔!你与千夫所指的魔无差!看看你这副长相,倒怨不得你自诩天资聪慧看不起人了,毕竟若没有这身天资,怕是人人看见那张脸都觉得你是魔的种!”

    一时间,陆清珏的耳旁不止有柳月风的声音。

    “他好恶心,别跟他玩。”

    “你看他的眼睛,真可怕,不要跟他说话。”

    “我遇见的妖魔鬼怪跟他长得差不多,他不会也是妖怪吧?”

    “清珏,不可。”

    “清珏,不能欺负同门。”

    “清珏,你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

    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为什么他不可,是他们先招惹他的。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他们管好他们自己。

    为什么他得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接受就是他的不对,明明他们比自己年纪大,却要叫他懂事。

    他们待他不公。

    师父待他不公。

    这个世界,都待他不公。

    可他该找谁讲理呢?举剑问天吗?

    天只用无穷无尽的大雪回应他,从不给他一丝温度。

    陆清珏的剑出鞘的那一刻,清心真人用指风将他的剑从手上打落。

    他什么都没说,弯下腰把剑捡起,收回鞘里。

    这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紧接着,他朝向清心真人屈膝而跪,“徒儿知错,愿受罚。只是师父,我不想等了,我知道我等不到,我从未等到过什么。”

    他向清心真人重重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响彻整个殿内,每一下脊梁都挺得笔直。

    起来时,血顺着他额头往下淌,“我谢师父养育之恩,望师父也认清本心。何必同衾帱,然后展慇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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