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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春 第43节

    “差不多。”

    “嗯?”

    “离开京城之前,我曾去找过邵大人,后来便让人查了此事。”

    “哦哦,原来如此。不用了,邵大人已经在为我研制解药了,相信不出一个月就能得到解药。”盛露嫣想,他定是只查到了她如何病的,还不知道她在装病。因为若是知晓了,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此事若是只涉及到她一个人便也罢了,可事情还涉及到了邵院使。而且那日听邵院使说皇上曾问过她的病情。若她告诉寻厉实情,她不敢保证他会如何做。

    虽然寻厉最近的确是帮了她不少忙,但这些事与盛陵侯府有关,而他与她爹站在了对立面,所以他们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自然可是互相坦白。

    可她的病情与此事不同。若是寻厉上报了,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她出身世家,或许皇上还会顾及她的身份,不会过重惩罚。邵院使可就不同了,她不能害了他。

    寻厉皱了皱眉。

    邵大人好像对于夫人的病了如指掌。连几个月的寿命、多久研制出来解药,全都清清楚楚的,这事怎么想怎么怪。莫不是邵院使也被盛陵侯府买通,参与到了其中?

    这般一想,寻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第二日一早,高婆子就去敲鼓告状了。

    这件事容不得她不去做。她所犯的罪太多,累积起来,要被流放三千里。可儿子还病着,丈夫又去世了,她不能留儿子一个人。若是此举成功了,她的罪便能少几分了。

    况且——

    只能成功,不然就是死。

    前日的刺杀仿佛还在眼前,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成功。

    这般一想,高婆子敲鼓的声音越发大了。

    京城府尹很快便升堂了,然而,听到高婆子的话,看着她手中的证据,他恨不得立马昏迷过去。正想要找个理由退堂,这时师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吓得他连忙去了后堂。

    瞧着宫里来的皇上身边的内侍,府尹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等从后面回来,府尹大人瞬间跟刚刚不同了,变得严肃认真了几分。

    审完高婆子,府尹又把魏郎中传唤过来。

    很快该问的问题就问完了,剩下的便是要传唤盛陵侯和柳氏了。这件事便自然不是一时半刻能问出来的,或者说,是不敢去问。

    所以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接着,审完的卷宗就被内侍送到了宫里。

    由于这个案子是衙门公开审理的,所以,一时之间,满京城哗然。

    盛陵侯得知此事时正在前院与幕僚议事,得知此事顿时大怒。这时他还不知道宫里也来人了,只是单纯觉得此事很丢侯府的面子。

    “怎么去的京城府衙而没去护京司?”幕僚问道。

    来报信的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寻厉当时可在?”

    这个问题来信的人知晓,他道:“并不在。”

    “范府尹这个位置是不是坐得太舒坦了,竟然连侯爷的案子也敢审!”幕僚怒道。

    盛陵侯冷哼一声:“下个月就让他滚蛋!”

    幕僚看着来报信的下人,道:“你把这个案子细细说来。”

    “是,大人。”

    在听到柳氏竟然在前两日派人去杀人时,盛陵侯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夫人安排的人?”

    报信的下人很是害怕,但还是如实道:“当时那个稳婆是这样说的,她手中还有人证和物证。”

    幕僚摸着短须思索片刻,道:“糟了,这便是寻厉设的圈套!”

    盛陵侯何尝没有想到,只是,此刻他心中更为震惊的是枕边人竟然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第42章 结果   夫君,你的心跳得好快。

    盛陵侯知道了此事,柳氏自然也知道了。听着下人来报,柳氏面上难看极了。不管这件事最终结果会是什么,即便是稳婆和郎中输了,她也知道自己这面子在世家面前算是丢了的。

    “娘,外头都说我是您跟爹婚前所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盛晨曦急冲冲跑进了内院冲着柳氏问道。她若是爹娘婚前所生,那她的身份可就大不如从前了,她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柳氏正烦着呢,听到这话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到了地上。

    盛晨曦从来没见过她娘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哆嗦了一下。

    “母……母亲……”

    柳氏怒目而视:“你个蠢货!外头说什么便是什么吗?你怎么能信了那些腌臜话!”

    盛晨曦虽然被骂了,但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听母亲这话的意思,外头的话都是骗人的,当不得真。

    “那婆子和郎中也太可恶了,竟然敢诬陷您和爹爹的声誉,还要害女儿被嘲笑,您赶紧跟爹爹说一声,把他们弄死完了,省得还得出来胡说八道。”

    盛陵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小女儿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若是平时,他或许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一想到柳氏竟然派人去刺杀了这二人,便觉得心惊。

    从何时起,在他眼中天真浪漫伶俐可爱的女儿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以为娘不想弄死他们吗?”柳氏怒道。她早就想弄死他们了,只可惜失败了。她之前跟侯爷说过,不能让这两个人活着,可惜侯爷没听她的话,不然哪还有今日的事情。

    里面的那个真的是在家中备受嫡母嫡姐欺负柔弱无助的庶女吗?盛陵侯再次怀疑自己。

    初见她时,她跟着嫡姐来他们府中做客。她看起来怯生生的,站在嫡姐的身后。夫人与她嫡姐柳家大姑娘在屋里说话,故意把她撵了出来。那时他便觉得这个小姐很可怜。后来在别的府中宴席上,他又见过她两回。每回都是被嫡姐欺负,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

    究竟是人心易变,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看错了人。

    王嬷嬷唤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唤了几次都没人应答,不得已她只好走了出来。她正准备骂不听话的奴才,就看到了黑着脸站在门外的盛陵侯,以及跪了一地的奴才们。

    “侯……侯爷。”王嬷嬷惊惧地唤道。

    里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盛晨曦还好,她正盼着她爹来给她出气呢。柳氏则是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她们母女二人的话不会都被听去了吧……

    盛陵侯看也未看王嬷嬷,抬步朝着屋内走去。

    柳氏站起身,朝着盛陵侯走了过来,弯腰行礼:“妾身见过侯爷。”

    盛陵侯瞥了她一眼,朝着上座走去,一撩下摆,坐在了上位。

    盛晨曦吧啦吧啦地说了起来:“爹,您可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婆子和郎中,竟然在京城府衙败坏您和娘的名声,害的女儿的清誉也受损了。这件事情您可得管一管,好好收拾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不然女儿可怎么嫁人啊!”

    盛陵侯没看女儿,而是看向了柳氏。

    “夫人可知道这两个人为何敢去告状,他们手中又有什么样的证据?”

    柳氏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女儿,有些怪盛陵侯怎么当着女儿的面说起来此事。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女儿又是个没心眼儿的,若是知晓了还不知会如何去外面说。

    盛陵侯看懂了柳氏的意思,但却并未理会她。

    见他如此,柳氏也只好道:“妾身……妾身怎会知晓。”

    “你不知道?你当真不知道吗?”盛陵侯连问了两遍。

    柳氏抿了抿唇,不知他们家侯爷究竟是何意。这会儿她心中也有些恼怒,要怪还不是怪侯爷没听她的话提前处理好这二人,此刻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盛陵侯看着柳氏这一张脸,心中百感交集,情绪颇为复杂。

    这一张脸还是那一张柔弱的脸,可那一颗心却未必是他以为的纯洁柔弱良善的心。

    “若不是夫人擅自做主找人去刺杀这二人,寻厉如何能得到证据!”

    听到这话柳氏顿时大惊。

    竟然是因为她找人去刺杀这二人?不,不可能。她没做错!

    这时,盛晨曦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竟然是大姐夫!”

    说完,她立马又补了一句:“不,这件事情一定是盛露嫣干的!一定是她!”

    声音里充满了肯定与愤怒,仿佛已经确定了是盛露嫣所为,也恨透了她。

    往常盛陵侯听到二女儿说长女的不是,他都是笑笑了事。可在刚刚听到了二女儿喊打喊杀时,二女儿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发生了转变。尤其是,长女身患重病,在北地时还知道从寻厉那里打听消息维护他们盛陵侯府的面子。

    两厢一对比,孰优孰劣立马就有了结果。

    “你给老子住口!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满口都是喊打喊杀,这会儿竟然敢随口诬陷你的长姐。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长幼,有没有亲缘!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骂完女儿,盛陵侯仍然不解气,他又想到了往常长女在家时,小女儿与长女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来人,把二姑娘带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平日里甚是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盛晨曦心中不平,仍在挣扎:“爹,您这是何意?女儿哪里说错话了,分明就是长姐所为,长姐恨透了母亲,她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盛陵侯冷哼一声:“你长姐恨透你母亲?你长姐平日里最是孝顺,我看是你恨透了你长姐才对!”

    “爹,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盛陵侯怒极反笑,问道:“你倒是说说,你长姐为何恨你母亲?”

    “自然是因为母……”刚说了一个字,盛晨曦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闭了嘴,看向了柳氏。

    此刻柳氏也走了过来,满脸惊惧。见女儿知晓轻重闭了嘴,立马道:“曦儿,我看是为娘平日里惯坏你了,你怎能顶撞你父亲,还在你父亲面前说你长姐的不是?还不快点跟你父亲道歉。”

    说罢,柳氏朝着盛晨曦使了个眼色。

    盛晨曦抿了抿唇,憋憋屈屈上前,道:“爹,刚刚是女儿说错话了,女儿不该顶撞您,不该说长姐的不是,您就原谅女儿吧。”

    这些也是她们母女俩往常惯用的伎俩。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不奏效了。

    盛陵侯丝毫没有心软,看着站在小女儿身后的婆子,抬了抬手,道:“把二姑娘带回去,关起来!”

    盛晨曦没料到此举没奏效,连忙抬头看向了柳氏。

    柳氏此刻也有些慌,看来今日侯爷是真的生气了。想到刚刚侯爷对她说的话,她只能任由婆子把女儿带走了。

    眼下,女儿的事情还不是最重要的。

    盛晨曦被带走后,盛陵侯让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下去了,不多时,屋里只剩下盛陵侯和柳氏二人。

    接着,屋里就想起来细碎的抽泣声。

    盛陵侯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女人,微微蹙眉。

    柳氏看向了盛陵侯,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