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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 第16节

    “要说有什么特意安排,那就是你嘴里那位玛塔小姐牵的女孩,用的是我小时候的脸,是不是超级可爱?”

    男人闻言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你上学时候的实践课成绩并不好吧?精神暗示又不是万能神药,我是不可能轻易看透你的脑子的,”晏菀青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不过我还是要承认自己确实吓了一跳……”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女巫”,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你的恋人,那个玛塔……她是个普通人吧?”

    此言一出,第264号通缉犯像瞪羚般身体弹了起来,然而在被铁圈压着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又落回了原地。

    “反应这么激烈,看样子是说中了啊,”了然的点了点头,晏菀青打量着干瘦的男人,“这样我大概就明白了,7月5日投毒案的真相其实是你……”

    “够了,”男子打断了她的猜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擅闯我家?”

    “啊,那真是太抱歉了,其实我是星空海盐的新店员,来送您的外卖。”

    她像是才想起来没有自我介绍,赶忙整理了一下女仆群,歪着头保持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然后在“女巫”愣神的空档一脚将他的头踩到了地上。

    “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晏菀青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的目光很冷,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男人冷到了骨髓里。

    “喂,我现在是你的头狼吧?弱者服从强者……这才是哨向法则的本质。”

    “那么,是谁允许你……打断我的?”

    头部传来的力气并不大,可“女巫”还是在女孩发言后就卸掉了力气,他很清楚,这是他骨子里的服从性在作祟。

    他可以配置无数魔药,他可以cao控人的生死,他甚至可以仅凭制药手段就能排进《通缉手册》前三百,但他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他身为向导这项事实。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反抗了。

    眼前的女孩于精神图景中击败了他,那么她就是他的头狼,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确实曾有一名恋人叫做玛塔,她也是确实是个普通人,”男人侧着脸躺在地上,脸颊一面挨着坚硬的地面,一面挨着女孩肮脏的鞋底,“不过在7月5日那天,我扔下她一个人逃跑了,留她被军部押上了军事法庭,被灌入了我留下来的药物,已经死去多年了。”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甚至像是在竭力压抑。

    “哨兵、向导与普通人私/通可是重罪。”晏菀青挑了挑眉毛。

    “那样也好过成为军部的傀儡,”男人嗤笑一声,“王国总是试图把向导饲养的毫无血性,他们用文学、艺术去美化哨向关系,抬高服从性更强的哨兵,并弱化洗脑没有依赖性的向导,促使他们安分守己。”

    “等到了年龄,他们再把哨兵和向导配成对,用向导根深蒂固的思维去影响哨兵。”

    “我不愿意成为那样的傀儡,所以我选择了玛塔,”他嘶哑的说道,“那时候军部已经决定为我强制匹配哨兵,如果不逃跑,就只有顺从一途……”

    “所以你制造了7月5日投毒案,却把你一无所知的恋人丢在了军部里的手里,”晏菀青替他说完了后半句,“非常负责又明智的选择了。”

    听出她言下之意的“女巫”发出了一声冷哼,“你这种乖学生又怎么能懂……”

    “不,我懂哦。”

    女孩第二次打断了他。

    “王国宣传的向导形象柔弱又美好,为的就是让我们乖乖去当哨兵的附属和搭档。”

    已经变成小浣熊的科迪亚克岛棕熊在舞台上滚了一圈,看上去温顺又可爱。

    “如果我在成为总统之前,先成为了某个人的向导,那么此生就再也无法登上那个位置,最多也仅仅是成为别人的附属,被称作某位总统夫人而已。”

    “什么?”这回换男人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话题能歪到总统身上。

    “所以,在我达成目标之前,我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所标记、绑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松,就连表情也是万分明朗,只是说出的内容未免惊世骇俗。

    “与我的目标相比,婚姻、爱情都要后退半步。”

    “啪!”

    “话虽如此,”毫无征兆的,她抬起手狠狠的抽了男人一巴掌,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拎了起来,“你竟然敢骗了姑娘的感情却自己跑了?”

    “我今天就抽死你个王八蛋。”

    第19章 真实的目的。

    晏菀青最后还是没有揍死“女巫”,不是她不想,而是精神世界再怎么胖揍这个渣男,现实也不过是他们两个互相对着发了一会儿呆。

    不,甚至连面对面都不存在。

    等到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躺了一地哀哀叫痛的小混混,而说好了保护她的房其琛房大爷正倚靠在被她踹开的门洞口,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大门口的她,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实际上,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呵,哨兵都是没用的大猪蹄子。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晏菀青抬手抹了一把脸,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问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一个老熟人派来的,”房其琛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样,你和264号决出高下了吗?”

    他这么一说就让晏菀青想起了自己差点就误判264号通缉犯性别的事情,不禁磨了磨牙,“你们是变态吗?管一个大老爷们叫女巫?”

    “看样子是我们的菀青meimei赢了,”青年恭贺的毫无灵魂,“现在我们能登场入室了吗?看在冰淇淋快要化掉的份上?”

    “……化掉的话就半价吧。”

    回答他的并不是气哼哼的女孩而是有气无力的男声,二者一起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肥□□衣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不远处,此时房间里的已经没有极其扯淡的草原和瞪羚,只剩下奇怪的摆设和丢的到处都是瓶瓶罐罐,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几件扔在地上的衣物,充分展现了何为“单身男人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在精神图景被暴打了一顿的原因,264号看上去比精神体还要萎靡,又厚又圆的镜片几乎盖不住他浓重的黑眼圈,皮肤也是接近病态的苍白,一看就知道主人绝对不会出门晒太阳。

    “为什么我叫个外卖也要遭遇这种事啊……”264号通缉犯挠了挠鸡窝一样的脑袋,“我又不是不给钱。”

    “不好意思,我们新来的店员小姐脾气有点暴躁,”房其琛双手抱胸,还顺便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们,“不过比起点餐上的小插曲,你更应该担忧的另有其事吧?”

    看着被青年撂倒的偷袭者们,第264号通缉犯推了推黑框眼镜,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同时右脚向后撤了一步。

    这就是让他们进去了。

    于是晏菀青跟在房其琛的后面进入了这座怪异的房子,而它苦命的主人则是捡起了被踢坏的门板,虚掩着放到了门口。

    他弯下腰的时候露出了一截瘦弱的腰肢,根根分明的骨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印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块移动的肋排,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难受。

    然而,晏菀青在这一刻突然明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或许、可能、也许、大概会是整个屋子里皮肤最黑的那一个?

    她偷偷瞅瞅了在拉紧窗帘的房间里依然白的发光的房其琛和透出病态苍白的264号,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我一点都不黑,大男人长那么白干什么。”她在心底嘟嘟囔囔,还不忘拉开衣袖确认了一下自己白皙的手腕。

    “东西呢?”

    264号通缉犯将他们带到了疑似是厨房的地方,之所以说是疑似,是因为这里乱的实在看不出来最初有什么布置。

    把乱七八糟的垃圾扫下去,房其琛将保温盒放到了圆桌上,而274号通缉犯则是在杂物堆里东翻西找,最后拿着盘子和刀叉回来,又从破旧的冰箱里顺手端出了一碗沙拉,他拉出椅子坐到桌前,直接打开保温盒将里面的冰淇淋倒进了沙拉里,专心致志的搅拌起来,一点也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把冰淇淋当早饭不会胃痛吗?”晏菀青对他的饮食习惯不敢苟同。

    “我需要高热量的食物来补充脑力,”就本意而言,264号通缉犯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对他拳脚相加的女人,然而精神较量的落败让他在“狼群”中地位下降,只能勉为其难的为她解惑,“我的实验需要消耗很多热量……非常非常多。”

    “那你不如考虑一下rou食?”她瞅着碗里明显不太新鲜的青菜说道。

    “不,”男人干脆的驳回了这个提议,“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啊?”

    “别露出那副惊讶的恶心模样,”他冷哼一声,“如果你也像我一样成天和蟾蜍、蝙蝠、老鼠这样的材料打交道,也会对rou类失去食欲的。”

    “好了,”房其琛打断了男人的话,他此时正站在窗边,用手指轻轻掀起窗帘,关注着外面的动向,“你的老冤家可没打算今天就这么放弃,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了西区那个娘娘腔儿?”

    “不关你事!”264号通缉犯冷硬的说道,他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冰淇淋和青菜的混合物,“老规矩,你帮我打发了他们,二楼的药我就全部给你,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留好了量,现在上去给自己打一针,我可不想发现你打着打着就神游或者发狂了。”

    “真贴心,”青年用讽刺的语调回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然后他在临走前拍了一下女孩的肩膀,“向导小姐,好好陪着我们的客人,可别让他以下犯上。”

    “好的,哨兵先生。”晏菀青如是答道。

    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女孩看着狼吞虎咽的男人,终于找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干嘛?”男人警惕的瞪了她一眼,声音因食物而含混不清,“如果你还打算教育我就免了吧,狼群效应可不是强制服从的指令,哪怕你现在是我的‘头狼’,我也可以进行反抗。”

    “你也知道自己很欠揍啊?”

    “啪!”

    “女巫”不耐烦的将勺子扔回了碗里,乳白色的混合物一下子就将之吞没。

    “你不会是想在我这个通缉犯身上寻找良知吧?”

    晏菀青注视着他没回应,与更加偏向精神向导本体的精神世界不同,现实中的后者身上多了显而易见的焦躁和神经质。

    “咕嘟咕嘟。”

    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女巫对着灌了好几大口才略觉顺过气来,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对着监视自己的女孩突然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知道姓房的上去做什么吗?”他搓了搓手指,也没卖关子,“哨兵稳定剂,这玩意儿在黑市上被称为软黄金,全世界能配出来的药剂师不出五指之数,是唯一能起到低微向导安抚的药剂。”

    晏菀青闻言歪了歪头。

    “那个女人默许我在这里逍遥自在就是为了有个人能给她儿子配药,”女巫自嘲般说道,“不然我肯定被那群吸血鬼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研究室里,没日没夜的为王国鞠躬尽瘁。”

    “每个人都在没日没夜为王国鞠躬尽瘁。”晏菀青意有所指的回答。

    “所以你也被她搞过来给她的宝贝儿子上双重保险,不然谁会往这个破地方派遣数量稀少的向导浪费资源?”女巫又开始往嘴里塞东西,耽误了这么会儿功夫,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黏糊糊的糊在蔬菜上,还有汁水会顺着勺子滴下去。

    “既然一号大人母爱这么泛滥,那为什么干脆不把自己的儿子调回首都?”女孩眨了眨眼,“以她在军部的地位,就算无法让琛哥官复原职,可待在总部也不是问题吧?”

    “bingo!”男人打了一个响指,“你抓住了重点。”

    “其实那家伙上军事法庭的时候,军部就为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大总统的那一派觉得应该安抚民心,一号那一派觉得另一派在放屁,最后是一号出面赞同大总统的决定才把哨兵们的不满压下去,而那个女人宁肯毁掉儿子前程也要把人安到这里原因也很简单——她想找出荒野女巫的遗产。”

    失去了真实姓名,被冠以“第264号通缉犯”称谓的瘦弱男人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空碗,抬头注视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眼神像是在放空。

    “就算门外汉将再多的溢美之词砸到我头上,我也很清楚自己跟荒野女巫的差距,她是一个远超于时代的天才,突破了我至今也摸不到的壁垒,或许几个世纪之内都不会有人比她更出色了。”

    这么说着,他微微垂下头,抬起了右手,手指指着镇定坐在原位的女孩,语气里充斥着迷恋和疯狂。

    “你自己低头看看你自己,多么完美的造物,她制造了全新的人种,开创了新的纪元!”

    “那群蠢货只知道追求虚无缥缈的魔药,可那不过是荒野女巫最没有价值的作品。”

    “相信我,她能让所有的野心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