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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便该放在私下处理,眼下,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齐长老是宗门派来调查此次宣武五皇子遇害一事的负责人,在这件事上,即便是裴照也要听从她的指令。 她似笑非笑看了眼裴柔,才再看向裴照:“裴真人是最先进来的,在进入禁地之时,可有察觉禁地封印有破损?” 裴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并未有破损。”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放置门钥令牌之处,已有些蒙尘。” 这说明,这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咦?”齐长老仿若很惊讶,“裴真人这么久没来禁地了吗?” 她问得自然,裴照的面色却因此有些绷不住。 他有些难堪地攥紧了拳头,实在是说不出,他这两百年都不曾来过禁地的话。 尤其是当着裴柔的面。 见裴照不吭声,齐长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似若无意道:“长宁的墓不就是立在这里,你是她最亲的师兄,我以为你会常来呢。” 这话宛若无形的匕首,直往裴照心上狠狠捅去,他面色微白,没有接话。 不是的,裴照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来禁地,绝非是不思念阿宁。 他只是还不能接受她离开的事实,他只是不舍得来打扰她…… 而听到长宁这一名字,在场弟子或是低下头去,或是面露迷茫,显然是对这名字很陌生。 站在弟子身后的裴柔紧攥着衣角,再次深深埋下头去。 齐长老将这一切尽揽眼底,轻笑了一下,转了话题:“结界和封印都没有破损的痕迹,近些时日又没有人用令牌开启过这禁地……那么,宣武皇室的那些人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呢?” 一阵沉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齐长老于是继续道:“况且,此次若不是有弟子魂灯破碎,传来了临终前的画面,我们都不会知晓,竟有人在宗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了这禁地,还惨死在了里面。” 说到这,齐长老语调抬高了些,“若是没有这画面佐证,宣武国的五皇子惨死在我们乾元宗境内,岂不是要祸及两方关系,不定还要引发更大风波。” 毕竟,这五皇子虽然天赋平平,母家却甚是显赫,且十分受皇帝宠爱,是宣武最受宠的皇子。 如今,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是死在了乾元宗禁地里,被瘴雾彻底侵蚀,连根骨头都没留下,想想也知道,宣武国不可能善罢甘休。 乾元宗虽然是当世第一大宗,可宣武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内也有高阶修士镇国,并不是能轻易交恶的。 所以,宗门才会安排他们这些人,来彻查此事。 可他们方才进入禁地搜查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这样浓郁的瘴雾下,也很难保留有什么凶手的痕迹气息。 所以说,留给他们线索,便只有那死亡弟子魂灯传来的画面。 那画面中没有脸的古怪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杀害宣武五皇子的人,会是她吗? 没人能给出确定的答案。 他们目前所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红衣女子,再行调查。 这样的差事宛若烫手山芋,毫无头绪不说,还干系重大,宗内长老大都不愿意接手,这才落在了齐长老身上。 至于裴照……谁知道一贯无心宗内事务的裴照,怎么就接了这次的任务。 齐长老说完一通看法,却见裴照神情飘忽、正失神地望着某处,眉头不由拧得更厉害。 “裴真人,您怎么看?” 怎么看?骤然被问到,裴照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可方才他一直在想阿宁的事,并未细听齐长老说了些什么,哪知道这是在问什么。 为掩饰尴尬,裴照轻咳了一声,沉声反问:“齐长老觉得呢?” 齐长老冷笑一声:“我的想法,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裴真人是哪一句没听清?” 修真者耳聪目明,何来听不清一说,此几乎是明摆着说裴照走神。 当着一众弟子面,裴照耳根微红,一时燥得厉害。 “裴真人。”齐长老意味深长地看着裴照,“我虽只是外门长老,却也是驻守宗门数百年的老人了,不谈功劳,也有辛劳,即便您是仙尊的弟子,也不好这样轻视于我。” “裴照怎敢……” “您误会了,裴真人不是这样的……”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柔一沉,契合得很。 意识到同时开口的对象是谁后,裴柔慌忙以手捂口,眸中尽是忐忑,像是不慎说错话的小孩。 见此,裴照眼底染上了些复杂,克制着偏过头去,才继续道:“长老德高望重,裴照资历尚浅,岂敢轻视长老您,刚才……不过、不过是……” 说到此,裴照气息微颤,闭上眼眸,哑声道:“不过是身处旧地,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他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痛楚,所对的方向,正是那座孤坟所在处。 话语中情意之深沉,初听属实令人动容。 闻言,除开某个不知晓百年前纠葛的弟子外,其余弟子神色都很是复杂,有悲悯,有敬仰,也有……愧疚。 半晌沉寂,齐长老缓缓开口:“说来也是。” “明明是拯救了修真界的大英雄,却连名字都不被外人知晓,就连我们本宗的弟子都要将她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