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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凶猛 第45节

    陈四海面色凝重道:“都回到镖车旁边!把篝火烧得再旺些?!”

    刘灵芝抱着刀靠在自己的马车边,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大伙都绷着劲儿,整个车队除了马的喷嚏声和?湿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安静的让人心慌。

    陈四海坐在篝火边抽出刀,喝了口酒喷在刀身上,拿棉布擦了擦,火光映在刀面上来回跳动,看来还?真有不长眼的!

    不远处十多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手里拎着一把砍刀。

    “你确定对方有十多辆马车?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真的,老?大!十多辆马车装的满满的,把路面都压出沟了!”

    “看清是商队还?是镖局了吗?”

    “没,没注意,没见挂着镖旗。”

    男人皱着眉,虽说他们干惯了抢劫的买卖,但也分清一顿饱和?顿顿饱,抢商队就像吃肥rou,又香又解馋,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把东西都占为己有。

    抢镖局就不同,押镖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真打起来自己这边未必有胜算。

    特别是遇上大镖局,他们还?会带武行的师傅,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下手又黑又狠,自己带这几个兄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老?大,看前面有火光!应该就是那群车队!”

    为首的男人远远看去,一排暗红色的镖旗在火光的照映下来回抖动,即便他大字不识几个,顺风镖局的火焰旗子?也不会认错!

    “干他娘的,你们眼瞎啊!那可是顺风镖局的镖车,不想活了你就去试试!”说完连车上的货都懒得瞅,扭头就往回走。

    *

    这一夜整个车队的人几乎没合眼,大家伙时刻准备着大战一场,结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也没见个人影。

    钱五打了个哈欠困了的迷迷糊糊:“卢青,你确定是被人打了?别是你拉屎拉晕了过去了,随便找个借口吧。”

    “别放屁了!你瞅瞅我后脑袋这大包!也真是奇了怪,那些?人居然?没动手,难不成是被咱们镖局的人吓到了?”

    甭管对方为什么不动手,这一夜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陈四海扬起鞭子?抽了个响,大伙纷纷起身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上路。经?过一夜的风干,前头的路面稍微好走一些?,吴伯赶着车道:“丫头,困了就睡一会。”

    刘灵芝也没客气,跳上马车找了个空地坐下,靠在油布上打盹。

    车队穿过树林,顺着官道继续前行。

    正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和?一串奇怪的铃铛声。

    陈四海猛地惊醒,连忙大声喊:“起来!快起来!马匪来了!”

    第49章

    刘灵芝冷不丁被?惊醒,见吴伯声音都变了,嘴里喃喃道:“这是胡铃,胡马匪……”

    胡人喜欢在马身上挂铃铛,跑起来发出一串悦耳的声响,此时可没有人会觉得这铃音悦耳,分明是来催命的!

    陈四海通过马蹄声和铃铛声判断出对方距离他们还有不到五里的距离,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冲过来。

    “把马车靠在一处!”陈四海大喊一声,车夫们拉着马车往中间靠拢,马匪们喜欢冲锋,若是被?他们冲散了,就等着被?一个个的斩杀吧。

    “他娘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晚上等了一宿的埋伏,大伙都累的不轻,如今又碰上马匪,还不知道对面多少人!

    陈四海走到刘灵芝这边,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害怕吗?”

    刘灵芝握着刀,兴奋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怕他们,怕守不住货。”

    陈四海呲牙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待会可要看你的了!”

    有几个经历过事的老人下车安抚车队的新人,怕等下打起来人跑了。不跑还能跟他们比划比划,跑了不光丢了货,人也未必能活下来。

    钱五哭丧着脸从?车上拿起武器:“他娘的,怎么?每次出门都能让我碰上马匪。”

    卢青也不比他好?多少,昨晚挨了闷棍,这会还头晕眼花呢,拿起刀吐了口吐沫道:“我要是没了,帮我给我娘带个信。”

    钱五一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还指望你给我带个信呢!我要是没了,告诉醉玉楼的小?云别等我了,去?找个好?傍家?吧。”

    很快马蹄声和铃铛声逼近,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随着第一匹马冲过来,陈四海见马上的人少了半条胳膊,瞬间怒火烧到头顶!

    去?年就是遇上他们,在九弯坡折了好?几个兄弟,陈四海被?他砍了一刀,他也被?陈四海卸了一只手?。

    如今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对方一眼也看见了人群中的陈四海。一只手?举着马刀,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身后跟了十来个骑着马的胡人,嗷嗷乱叫着杀了过来。

    陈四海拔出刀怒吼:“干你娘的,今要不送你去?陪我兄弟,我就不姓陈!”

    短兵相接,迸起火花四溅!

    刘灵芝还是第一次使?刀作战,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好?几次砍空,刀差点脱手?飞出去?,后来干脆拿布把刀系在手?腕上,专砍对方的马。

    凭借他多年杀猪经验,一刀下去?必然是砍在马脖子的大动脉上,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栽倒在地上动不了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砍了三四匹马。

    马匪没了马,战力失去?了一大半,被?镖局里的人围住群殴打死?。

    为首的人狠狠的盯着刘灵芝,嘴里喊了句听不懂的话。

    刘灵芝也不怕他,擦了擦脸上的马血。挑衅的朝那?人勾了勾手?。

    头目呕吼一声,夹着马腹就冲了过来,打算用马踏死?他,眼看着马已经冲到他身边,不远处的陈四海吓得大喊一声:“刘灵芝!”

    谁成想?刘灵芝艺高?人胆大,竟然矮身躲过马蹄,在地上滚了一圈,一刀划在马腹上,瞬间将一匹马剖了腹。

    “希律律…”马发出痛苦的哀鸣声跪倒在地,坐在马上的头目也摔了下来。

    陈四海飞奔过来,一刀砍在那?人脖子上,丝毫没给他求饶的机会。

    其他的马匪一见老大死?了,瞬间做鸟兽四散,刘灵芝还要去?追,陈四海赶紧把他拽住。

    这孩子杀疯了!

    *

    “叮当?叮当?。”大花牛甩着尾巴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刘翠花一家?在村子里住了两日,今天就回镇上了。

    再次路过徐家?门口,上次还是徐才和刘桂琴两人在院子里忙活,如今物是人非,只剩刘桂琴一个人坐在院中洗衣服。

    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了,徐二郎还穿着薄棉袄坐在旁边晒着太阳。那?孩子遭了两次大难如今能活着已是不容易,瘦得干巴巴的光剩个大脑袋。这副模样让刘翠花想?起第一次见徐渊的时候。

    有时候不信命不行,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就是报应在亲人身上。

    听见牛车声刘桂琴抬起头,短短几日的功夫,人好?像老了十多岁,头发草草的绑在脑后,嘴角还挂着一块淤青,一脸麻木的看着他们,丝毫没了之前的精神气。

    前几日刘桂琴拿钱给二郎买药,刘有德嘴上没说什么?,晚上就喝了半壶酒,借着酒劲把刘桂琴胖揍了一顿,牙都打掉了四五颗。

    之前刘桂琴跟徐才也打架,好?赖不记徐才下手?有个轻重?,刘桂琴也没吃过大亏。

    刘有德就不一样了,二郎又不是他的种,花钱他可不乐意。打架下死?手?,刘桂琴不反抗还好?,越反抗他兴奋,拿起什么?就用什么?打。要不是刘桂琴跑的快,没准得让他打死?。

    第二天刘有德醒了酒,赶紧给刘桂琴道歉,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把人哄了回来,过后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喝了酒照样打。

    “你说刘桂琴怎么?想?不开找了刘有德呢?”

    刘老汉哼笑一声:“那?谁知道,啥锅配啥盖,兴许人家?乐意着呢。”

    刘翠花抱紧刘小?丫有些唏嘘,这个女人说她狠毒吧,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当?年磋磨大郎也是坏透了。

    如今从?徐才那?堆泥坑里爬出来,扭头又跳进了刘有德这团火坑里,以后的日子恐怕比之前更难过。

    “我这几天右眼皮总跳,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大郎和幺儿怎么?样了。”

    张秀才捋着胡子道:“算下来再有个七八日也快回来了。”

    院试成绩出的比较快,毕竟只有六十人参加考试,由当?地的学政主持。

    院试将考上的秀才重?新划分名次,分为三等,一等为可以吃公粮廪膳生?,二等能免费在县学读书的增广生?,至于三等秀才,想?要去?县学就得花银子被?称为附学生?。

    徐渊他们府试成绩一出,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原本同进同出的两个同乡考生?,突然断了来往。因为只有一个考上了秀才,另一人心中难免不舒服。

    彭云安也沉寂了几日,大约是想?开了,带着儿子在冀州府玩了几天,还买了些县里没有的稀奇物件,打算回家?后送给亲朋好?友。

    至于齐铭,这小?子自从?知道自己考上秀才后更加变本加厉,竟一次性管那?金百行借了五百两银子。手?里有了钱走路都带风,平日里恭维他的人更加起劲,恨不得他放个屁都是香的。

    今夜又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听雨楼玩乐,这里的伙计都认识他了,见他一来马上脸上堆笑道:“小?齐公子六位,问雨阁!”

    齐铭觉得脸上有面子,朝长保挥了挥手?,长保面色难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赏给伙计。

    “谢小?齐公子赏!”伙计把钱揣进怀里,麻溜点跑上楼去?开门。

    “长保,你跟阿宁出去?玩吧,喜欢吃什么?就买一些,我跟刘兄,魏兄还有高?兄在此讨论诗词。”

    “少爷……”长保欲言又止,倒是阿宁答应的痛快,揣着银子就跑出去?了。

    出了酒楼大门,长保一把拉住阿宁道:“你站住!”

    “怎么?了?”

    “少爷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阿宁眼珠乱转:“我……我哪知道。”

    长保动了怒,揪着他的衣领挥手?就要打他:“你说不说!”

    “你,你敢打我,我告诉少爷去?!”

    长保一巴掌呼在阿宁脸上:“少爷年幼出门在外不知深浅,若是惹了大祸你当?你能跑得掉?夫人舍不得拿少爷撒气,到时候你能不能留着小?命都难说,现在居然还敢帮他瞒着!”

    阿宁捂着脸惊恐道:“跟我无关,是少爷自己借的钱!”

    “从?哪借的?”

    “就这个酒楼的掌柜的手?里借的。”

    “借了多少?”

    “不……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次借了一百两,第二次借了二百两。”

    “糊涂啊!这外面的钱哪是那?么?好?借的,你也不劝着少爷些!等回去?看夫人怎么?收拾你吧!”

    阿宁这下知道怕了,拉着长保的袖子哀求道:“公子前两日又借了银子,这次连我都没告诉,也不知道他借了多少……你要不劝劝他?”

    长保推开阿宁急步返回酒楼,结果去?了二楼并未找到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