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成仙 第11节
一双黑紫缎面靴从珠帘下伸了出来,旁边的小太监立马弯下腰,伸出手搀扶住他。 只见,那太监总管,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衣着耀眼的紫红色镶珠太监服,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细声细语道:“尔等都是有福气的,今日得能有幸进宫服侍贵人。只不过,该要的规矩咱们还是要的,可不能把不知名的病痛带进去了宫里。张嬷嬷,把他们带进屋子里好生检查。” 谢婉兮伸出手臂,碰了碰赵启元,低声说道:“你赶紧用易容术稍稍易容下,跟你真容像点。” 赵启元抬了抬下巴,一脸高傲的表情,传音道:要你说? 等到张嬷嬷看见谢婉兮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在她的身上来回摸了个遍。贫苦人家哪里养的出这样肌肤细致的孩子,而且这脸还没长开就能有这等姿色,实属罕见。 张嬷嬷双目如潭,低沉地说道:“小丫头,你委实告诉嬷嬷进宫做什么?”可不能让心思叵测之人混进了宫,冲撞了贵人。 谢婉兮拉起衣袖嘤嘤地哭了起来,说道:“奴家爱慕三皇子,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但自知身份低微,只盼着这次进宫能远远地看上几眼就好,还望嬷嬷成全。”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银子递给了嬷嬷。 张嬷嬷在手里掂了掂,笑道:“爱慕三皇子?”敢情你是不知道他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这样正好。而且儿女私情这种小事还碍不着她的眼,遂笑着说道:“进了宫可得守规矩。” 谢婉兮赶忙点着头:“奴家一定守规矩!” 轮到赵启元的时候,张嬷嬷随意看了两眼,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这女子骨骼也生的太宽大了些,不过倒是干重活的一把好手。要不是前凸后翘,眉如墨画,还真让人怀疑是不是男子乔装混进去来的。 等到谢婉兮这些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太监总管微眯着双眼在躺椅上将睡似睡。旁边的小太监拉来一张马车,让他们都上去。 当赵启元踩上车辕,谢婉兮紧跟其后的时候,一声尖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等。”瞬间,谢婉兮心中一片纠结,欲哭无泪,默念道:千万不是喊我,千万不是喊我,我已经没有钱了!” 赵启元像是听见了她的默念,回头冲着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就当这笑容还挂在嘴角的时候,只见那白净的手指袭上了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随之,手指往下,伸进了他的衣襟里。 谢婉兮惊诧的看着那位公公的手越伸越深。赵启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当看见他闪身准备躲避那只手,却一脚踩空从车辕上掉了下去的时候,谢婉兮憋不住的笑出声,原来这位公公喜欢这种长相的。 只见那位太监总管赶忙把他扶起来,卷起袖子帮他擦着脸上的灰。念念叨叨的说道:“你可真是不小心吆,怎么上个车还能摔着自己呢?还是跟杂家坐轿子吧。”说罢,牵着他的手往轿子上拉去。 谢婉兮连忙冲上前去,福了一个身。说道:“奴家自幼跟jiejie待着一处,如今进宫,心中惶惶不得安,唯有jiejie在身侧,才能安心些许,望公公予jiejie再陪我一段。” 那位公公冷着脸,正欲发作,赵启元凑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摆摆手让他回了去。 十几人挤在一张马车上,难免很多话不方便开口。谢婉兮眨巴着大眼睛,对着赵启元看着,仿佛在说:赶紧给我传音吧,赶紧给我传音吧,你刚刚都跟那个公公说什么了? 许是禁不住她一直的打量,赵启元瞪了她一眼,恼羞成怒道:“现在不许问,以后更不许问!” 谢婉兮捂着嘴,笑了两声,满眼戏谑,心里想着:没办法,谁叫你长的太好看。 不过,着了女装的赵启元,虽然骨架粗大了些,但是确实是一美人。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就算穿了女装,还是很好看。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侧的小南门。刚过去,不过片刻,赵启元的易容术便开始支撑不住了,脸上的棱角开始锋利了些,胸口开始往下瘪。虽然刚刚已经料到了这一切,验身时为了糊弄一时,只缓和了面部轮廓和幻化了女人身形,大致长相没有改变,但是明眼人仔细看都能发现区别。 谢婉兮偷偷把怀里的小布袋塞进他手里。赵启元一摸,里面是圆滚滚两个大馒头。 谢婉兮瞄了一眼他铁青的脸色,撇了撇嘴,嘀咕道:“我也不想借你用,你用过了我还怎么吃......” 马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一所三进的院子前,张嬷嬷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左右一望,皆雪□□墙,下面虎皮石,随势而砌。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简单大方却又不落俗套。 只见,从正门迎面走来,一位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缎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的妇人。 张嬷嬷立马上前见礼:“哪阵子风把您给吹来了?” 只见那妇人轻启朱唇,说道:“我来给三皇子亲自挑选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 张嬷嬷笑着说道:“您给个口信,就行,哪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只见那妇人倚着院中的石桌,半坐在石凳上,嗤道:“半个月之前,就给你递了口信,到现在都没把人给我送过来?是不是你眼中没有我这个皇子乳母?” “您严重了,奴才眼中哪敢没有您,只不过这一直不是都没挑出合适的给您。您瞧,后面这批都是我刚从宫外征收的。准备仔细□□好,给您送一些过去使唤的。” “刚从宫外征收的,你也敢拿来糊弄我?”只见那妇人眼神犀利的扫了过来。 “您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没有适龄的宫女了.......”张嬷嬷没敢把剩下的话说完,每批送去三皇子住所的宫女没有一个活着出来,院子里剩下这些宁愿自裁,也不愿意去,她也不得已才去宫外采买不知情的女子。 “够了,让她们近前来让我看看。”那妇人挥手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是她们还没□□好,这要是惊了贵人可怎好?” “近前来。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只见那妇人挑着眉角,不怒自威。 张嬷嬷立马让开身子,让她们走上前去。 只见那妇人随手指了几个年龄稍大,体态丰盈的。便停了手,淡淡的说道:“只有这些了?” 张嬷嬷立马伸手将最后面的谢婉兮拉了出来,扯着嘴角,笑盈盈地说道:“您看这个满意吗?” 只见她眼尾轻扫而过,不冷不淡地开口:“长相倒还算端正,就是年纪小了些。” 那张嬷嬷立马绽放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您看这模样,三皇子许会喜欢,先将养着,很快也就大了。” “皇子的喜好也是你能揣度的?”只见那妇人“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搁在了石桌上。 “奴才该死,口不择言,您别跟我一般计较。”张嬷嬷慌慌张张的跪了下去,额头点地。 “行了,起来吧,人我今个儿就带走了。只不过,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想必大家都清楚。”只见她冷着双眸,淡淡朝院中诸人扫了一眼。 谢婉兮已经呆在原处,犹如木鸡。她现在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嬷嬷,我只是找了借口混进宫而已!我对那个三皇子当真没有丝毫喜爱之情! 第17章 见谢婉兮还不动,张嬷嬷伸手推了推她。在她的耳畔说道:“还不快跟上,别怪嬷嬷没提醒你,得罪了她,可没你好果子吃,何况去的可正是你朝思暮想的三皇子那。” 谢婉兮哭丧着脸不停回头望着赵启元,眼神期盼的看着他,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救我! 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三皇子的齐睿宫。穿过曲折游廊,只见花园内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 随行的少女们无不发出惊叹声,帝王家就是富丽堂皇。可是谢婉兮着实没有心情欣赏景色,她犹记得他那一双阴鸷的眼神,想想便不寒而栗。 又行了一刻钟左右,至一座巨大的宫殿,只见柱与柱之间悬挂着巨大的紫色纱幔。微风拂过,檐角的铜铃伴着轻纱曼舞,宛如月下之婀娜美人。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那美貌妇人停住了脚,对着她们说道:“里面是浴池,你们把自个儿都收拾干净。” “诺。”姑娘们无一不欣喜万分,抬脚一个跟一个都进了去。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来过这么好的地方,更别说还有机会沐浴了。 等到谢婉兮准备进去的时候,那妇人将她拦了下来,开口道:“你随我来。” 绕过前面的宫殿,踏过石子路,来到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里面的仆妇,立马出来屈身行了一个礼。 “把她收拾妥当,送去前殿。”只见那美貌妇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谢婉兮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架了进去,剥光了塞进浴桶里。 谢婉兮羞涩的摆了摆手:“其实我可以自己洗的。” 几个仆妇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等到最后一根头发丝都被洗净的时候,谢婉兮总算被抱了出来,放在软榻上。 眼看着反抗没有作用,谢婉兮也就任由她们折腾了。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一切都结束了。谢婉兮迷迷糊糊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个是她么?自从修道以来,她已经很少关注除提高修为以外的东西了,原来她妆扮起来,也能这么好看。 只见镜中那姑娘眸含春水,脸如凝脂,身着牡丹烟罗软纱,逶迤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腰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艳欲滴的味道。 几个仆妇不禁都有些愣了神,不过,转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姑娘,请随我来。”一个最为年长的仆妇,微弓着身子,低垂着眉眼,在前方引路。 谢婉兮双腿僵硬的跟着往前走,安魂木还没找到,不会小命就先搭在这里了吧?越想越害怕。 “姑娘,且行快些,莫让皇子等。”那仆妇眼神狠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谢婉兮心里泛嘀咕,为什么这个三皇子身边的人都怪怪的呢? 饶是走的再慢,总归还是会到。白日见的美貌妇人正立正门口,静待着她。 “你下去吧。” 老仆妇恭恭敬敬朝着美貌妇人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等了半响,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提着水桶的小厮,说道:“爷让姑娘一个人进去。” 谢婉兮心里抽搐了,她们这是在集体沐浴么?这个三皇子怎么有这个嗜好?每个新进来的宫女都得先沐浴? 算了,也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进去就进去吧,何况这时候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谢婉兮深吸一口气之后推开了门,迈了进去。 房间里犹剩有潮湿的水汽,还有一种黏腻的腥味,谢婉兮几欲作呕。越往里走,气味越重。是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窗前的月光只照亮了房间一小片。屏风后面有湿湿嗒嗒的水声出来,谢婉兮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修道之人的五感,本就要比常人强烈些。浓厚的血腥味更是抑制不住的冲向脑海。 谢婉兮一步一步的往门边挪。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靠近门边的时候,谢婉兮立马转身打开房门,准备冲进去。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嗤笑声,转眼便被一个温热的物体搂入怀里。 “我都洗了那么多遍了,还是被你闻出来了?”甫一开口,屋内所有的门窗“吧嗒”一声全合上了。 谢婉兮一抬头,便看见黑夜里面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幽幽的盯着她,全身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这是冷吗?”安子木搂着她走了两步,坐到了床榻上。 “不冷,不冷。”谢婉兮呵呵笑了两声,赶忙解释了一下。 “可还记得我?”安子木将脸凑近了她的耳边,细细的闻了起来。 “您要不先点亮灯盏,让奴婢瞧瞧您长什么样。才能知道记不记得?”他的口唇一靠近,那股子腥味越发厚重,谢婉兮忍着恶心,开口说道,没有光亮对她太不利了。 “好。”转眼间,幽幽烛光便从烛台一泻而下,铺满整个屋子。 谢婉兮抬头看着他的脸,烛光中他的眼睛还是那日见得冰蓝色,高挺的鼻梁在白皙的皮肤下投下半面阴影。 许是刚沐浴完的原因,发丝还有些许潮湿。滴滴答答的水珠在半露的胸膛上滚落,留下淡淡的痕迹。 “满意你看到的吗?”安子木勾着唇角,邪魅一笑。伸出食指抬高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融入口鼻,行走于四肢百骸。 “本来还想去找你的,结果你自己送上门了。听说你爱慕我已久?只盼着这次进宫能远远地看上几眼就好?恩?” 谢婉兮瞬间呆愣了,那日她跟张嬷嬷说的话,他怎么会知道?还有,他居然认出她了,怎么办?明明那日她易了容的!这个易容术真的是管用嘛....... 不论如何,先保证小命要紧,这也许就是她跟之前那些人分开的原因,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奴家确实爱慕您......”谢婉兮忍着恶心,一脸娇羞的垂下了头。 “噢?那你那日又何故弃我而去?还有你那位兄长呢?” “兄长那日走散了。我没有弃您而去,实在是害怕的紧,想找个地方避一避。”谢婉兮垂着眸子,泫然欲泣。 我就不信那日兵荒马乱的,你还有工夫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