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楚棠用毛巾擦头发,柔软的家居服显得他格外俏生生的,像一口就能咬碎的蜜桃冰块:不过小孩子消气就好了。 他说的消气,是真的消气在郁恪那番幼稚又看似温柔的话之前,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了郁恪平生第一次对楚棠生气。 系统内疚道:抱歉,宿主,我以后一定审查多几遍任务再接收。 郁恪生气,缘由就是那个任务。 某一天,楚棠拍完一部电影,回到了郁北。郁北的人知道楚棠国师那天会从明月寺礼完佛回来。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少年太子在皇宫朱雀大门等着,随行等候的还有一行宫侍。 马车行至门口。 许忆掀开车帘,国师走了下来。 郁恪迎过去,年轻的脸庞越发英气逼人:半月不见,国师潜心礼佛,着实清瘦了。 楚棠拱手道:拜见太子。 郁恪一把握住他的手,仿佛装不下去了一样,方才的沉稳有礼立马变得亲昵,笑意盈盈道:哥哥为什么与我这么客气?还没用晚膳吧,我等着你回来一起用呢。 楚棠看了一眼郁恪身后的人。 郁恪拉着他不放,还抱着他胳膊道:哥哥在看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像抽条的枝干,吸收了阳光雨露,越长越高,因为日练骑射,身材逐渐强健了起来,不似小时候那样瘦小。他这样贴着,楚棠都能感受到郁恪衣服下越发硬实的肌rou。 楚棠以前轻轻松松就能抱他起来,现在他只比郁恪高半个头,假以时日,郁恪很快就要超过他了。 臣没看什么。楚棠道。 他回身对许忆后面的人道:你们先回府。 是。 宫中一向安全,带个许忆就足够了。没什么事情时,楚棠进宫每每都只带一个人。 郁恪抬眼看了一下许忆,又眨眼笑了笑。 哥哥,郁恪摇了摇楚棠的手,走吧,我饿了。 两人往宫里走。 突然,郁恪余光仿佛瞥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谁在那! 大太监正要过去揪人出来,就见八皇子从人群角落中走了出来,眉眼和郁恪有几分相似,垂眸抿唇,小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国师。 皇兄躲躲藏藏的做什么?郁恪一双瑞凤眼笑眯眯的,是来看谁吗? 八皇子低头道:没有,太子误会了。 郁恪轻哼了一声,似乎在说,最好不是。他转头看向楚棠,刚要说话,却看见楚棠在盯着什么看,因为有些惊讶,而显得目光格外专注。 他顺着楚棠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他那个不敢抬头的八皇兄。 郁恪眯了眯眼。 楚棠没看到郁恪的表情。 方才看到八皇子的那一刻,系统忽然出声道:叮触发隐藏任务。太子即将束发,登基之日近在咫尺。手足亲情,兄弟孝悌,是帝王应该具有的美名之一记。检测到一个月后八皇子有劫难,请宿主替太子保护好唯一的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长大了,不容易 === 感谢 普通小饼干 的地雷 感谢 言卿娘x2、荧x2、咕 的营养液记 第19章 要吵架了 郁恪看到楚棠的脸,纯属意外。但他纵使想一窥楚棠面具底下的容貌,也绝不会希望是因为变故而揭开的。 按照常规,太子十五岁的时候,该登基了。 登基大典的前一天,却是混乱的一天有刺客闯进了宫里。 那时郁恪在督察院和宋双成等人说话,讨论着江南水患的事情。 大太监在门口收到消息,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来不及扶歪掉的帽子,气喘吁吁道:殿下!八、八皇子在御花园遇刺了! 郁恪眉头一皱:侍卫赶过去了吗? 过去了!大太监瞅着他的脸色,国师恰巧也在御花园 众人一惊。 郁恪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奏折啪一声掉地上,他猛地抓着大太监的手臂,厉声喝道:国师有没有受伤? 刺客人多、多还在 不等他说完,少年太子就急急跑了出去。 大太监追着喊道:太子殿下,不能去啊!危险! 御花园一片吵闹,兵器交接的声音急促刺耳。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穿着郁北皇宫的衣服,有几张脸甚至有点眼熟,看上去混在宫里宫侍中很久了,如今才暴露出来。 刺客身手很不错,不像郁北的武法,许忆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身影快如鬼魅。 宫里赶来的侍卫加入了混战。 站在侍卫的保护范围内,楚棠看着战况,唇角微微抿着,眸色却十分冷淡平静。 八皇子紧紧贴在他身边,一颗心跳得厉害,是恐惧又是紧张。 楚棠侧头,道:八殿下随侍卫离开御花园为好。 国、国师不和我一起走吗?八皇子一手松松拉着楚棠衣袖,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问道。 楚棠摇头。 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侍卫赶到楚棠身边,急切道:国师大人,八殿下,太子让臣带二位回宫殿避一避,这里危险。 楚棠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侍卫。 他点头:嗯。 郁恪匆匆跑来,远远看到楚棠没有事,一口气还没松出去,就见楚棠身边的侍卫突然伸手在袖中做了什么动作。 他一惊:楚棠,快走! 那侍卫摸出一把短刀,银光反射到八皇子眼里,吓得他惊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的楚棠一把推开了他,右手腕一翻,一手利落地截住了刺向八皇子的刀。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反手一按,刺客只觉手上一软,短刀当啷落地。 八皇子趴在地上:国师! 那刺客一击不成,目露凶意,转移了目标,袖中又出一刀,银光唰唰贴着楚棠的喉咙闪过:国师大人可不要挡了别人的道。 楚棠今天穿了件窄袖劲装,腰身清瘦,动作干净利索,快速闪过袭来的匕首,看准时机,一把拧住对方的手,打落短刀,旋身给了刺客当胸一脚。 他勾唇道:你们的道,我挡了又如何。 许忆听到有人喊了楚棠,当即从混战中抽身。 刺客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一掌突然狠狠从身后击中他背部,他当场喷了口黑色的血,脸色铁青,就要跪下。 郁恪一个箭步,一手握住那刺客的喉咙,咔嚓一声,刺客惨叫声闷在嘴里,当场毙命。 看着倒在血泊的刺客,他惊魂未定,猛地回身,看向楚棠。 楚棠叫他:殿下。 少年转身便走。 刺客那边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郁恪走到他们混战面前,像是压抑着怒气,冷声道:留一个活口,其他,杀无赦。 那些刺客明显是死记士,见情况不妙,又听到郁恪的话,对视一番,喉头一动。 许忆。楚棠皱眉道。 是。 许忆飞身过去,抓住一个刺客,喀嚓卸了他的下巴,不让他有机会服毒自尽。 郁恪的手紧了紧,下颔绷得死死的,像一匹要吃人的狼,因为被人侵入了领地而愤怒。 等他深呼吸几口气,转身看向楚棠时,却见楚棠走向八皇子,在他面前蹲下,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他,然后还伸手拉起了八皇子。 郁恪眼睛都气红了。 看着接二连三倒下的刺客,八皇子惊惶万状。 楚棠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八皇子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楚棠拉起他,说:他们是你生母的人。 怎、怎么可能?八皇子失声道。 楚棠脑海倏地响起一阵急报:警告!警告!八皇子的危机尚未解除!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楚棠只来得及挡在八皇子身前。 变故来得太快,飞刀嗖一声贴着楚棠耳旁飞过,切割了一缕漆黑长发。楚棠的银面具滑落开来,当啷落地。 楚棠! 主人! 楚棠只觉耳边一凉,胸前也一凉,就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哥哥!郁恪快了许忆一步,一个跨步过去,稳稳接住了倒下的楚棠。 楚棠双眼紧闭,脸白如雪,胸前洇晕开一片深色。 郁恪一只手臂牢牢揽住他,跪在地上,颤着手去探楚棠的鼻息。 其他人乱成一团,许忆手起刀落控制住了刺客,有人立刻跑去去喊了太医。 半晌,郁恪摸了摸楚棠微凉的脸,低着头,如野兽喘气一样,胸口起伏得厉害:哥哥。 大太监小心翼翼凑上来:太子殿下,这里不安全 他壮着胆子上来劝郁恪,又害怕又不安,然而当看到郁恪怀里人那张脸时,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大。 八皇子也是,惊魂未定和一瞥之下的惊艳让他呆坐在原地,看得都怔愣了。 郁恪紧了紧手臂,将楚棠半张脸埋进他怀里,冷冷道:闭上你们的狗眼。 他一手伸到楚棠膝弯下,手臂一使力,稳稳抱起了楚棠。 离开前,他回头狠狠剜了一眼八皇子。 像被最凶狠的野狼盯上,八皇子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紫宸宫,跪了一地的人。 屏风前,冷静下来后,郁恪道:立刻派人去皇后的山庄,围起来,所有人都不许出入。 是。那些刺客如何处置? 郁恪拳头一紧,声音冷凝:死了的挫骨扬灰,没死的拿去五马分尸。 下属背后直冒冷汗。 太子殿下,八皇子在门外跪着,是否 他话未说完,就见太子一挥袖,打落了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 太子面无表情道:让他跪。 所有人退下了。 夕阳渐斜,少年独自坐着,背脊逐渐弯了一点儿。 大太监站在殿门口,双手紧握,来回踱步,偶尔看一眼宫门外。 八皇子笔直跪在紫宸宫门下,那双只和郁恪有两分相似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和郁恪一模一样的冷峻。 见几个太医拎着药箱出来,大太监赶紧拉过来一个,小声问道:国师情况如何? 太医虚脱了一样,摆摆手。 大太监一急:怎么样,你快说啊! 太医擦擦汗,记看着头上的日头,仿佛一口气挂在喉咙里现在才松了出来:小、小命总算保住了。 大太监脸一白:不要命了你!说国师的命是小命!被殿下听到你脑袋就不保了! 我说我的小命!太医气得胡子乱颤。 屏风后。 床上的人静静躺着,绫罗轻纱挂起,仿佛怕惊扰了蝴蝶休憩,有风吹过也不敢动。 少年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到床边,慢慢握住楚棠的手,低声道:哥哥别怕。 床上的人没反应。 楚棠的手很削瘦,修长细致,指节分明,白皙如玉,让人一看就舍不得他做任何事。 郁恪的身高在逐渐拔高,手也在长大,从小时候被楚棠牵上高台的一个小包子大,到如今将将能反过来握住楚棠。 他手中的权力现在就如日中天,等再过几年,他就要比楚棠高,手掌也要比楚棠大了。到时候,他一定、一定好好护着楚棠。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他。 寂静的寝殿里。 少年先是虚虚地握着他老师的手,然后他慢慢伸开手掌,极为珍重地将楚棠的手包住。 晕过去后,楚棠的意识就好像抽离了一样,隐约听见周围吵极了,乱哄哄的,夹杂着人的求饶和怒吼。过了好久,耳边总算安静下来了,他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苦涩的药味苦醒了楚棠。 他挣扎着睁开眼。 郁恪第一时间看到他动了,连忙放下药,凑过去,轻声问道:哥哥,哥哥醒了吗? 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如初见那样,淡然镇定。却因为主人此时的伤而显得分外脆弱,水光潋滟的,谁对上都觉得有致命的吸引力。 饶是郁恪都看得愣了一秒。 所幸主人很快眨了眨眼,出声唤醒了郁恪的注意力:太子殿下。 郁恪回神,轻柔地扶他起来,理了理楚棠漆黑长发,柔声好似道:哥哥睡了许久。 楚棠半靠坐在床上,青丝及腰,只着中衣,唇色微白,一张脸依然能使天地失色。 药还温着。郁恪端起碗,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药后,楚棠缓了一会儿,问道:八皇子有受伤吗? 他的嗓音还是清清凉凉的,因为睡久了,带上一点儿沙哑,听起来柔软像棉花一样。 只是话却不好听。 郁恪手一顿,有些重地放下碗,挑了挑眉:哥哥一醒来就问别人,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吗? 楚棠说:臣的身体自己知道。 郁恪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温柔道:哥哥好好休息便是,其他的不用多管。 楚棠有些莫名其妙。 他刚醒来,伤还没好时,在他面前,郁恪脸上半点儿异常都没表现出来,勤勤恳恳侍奉汤药,动作轻柔,语言恭敬,只是板着一张脸,不知在生气些什么。 过了几天,楚棠才知道郁恪真的是不声不响做大事的人。记 第20章 真吵架了 楚棠不知道郁恪将登基大典推后了。他听到宫女说他昏迷了两天,便以为太子的登基大典在前一天已经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