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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景盖完衣服没急着走,趁人睡着了,大方地打量起来。 秦西诀睡觉时带着几分难得温和的安静,睡在自己旁边的样子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和秦西诀之前就习惯了待一起,现在照常接近着,也不算突兀。 只是这个人大概永远不会料到,离他这么近的人,会对他抱有某些不太正常的想法。 想归想看归看,目光再出格,阮景在一旁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他磨磨蹭蹭片刻,时间在偷懒摸鱼时惩罚性地溜出去一小时。 他适时收回心,继续了手头的作业。 身边的人睡得太安静,自己周身被森绿盎然环拥着,清风和暖阳十分舒适,时光似乎都慢了下来。 阮景的心也静了下来,专注力提高许多。 他埋头在绘画的世界里,去年画过一遍这个取景,如今再画一遍,不知不觉变容易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阮景画饿了,自己摸了几袋零食来吃,旁边躺着的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看着秦西诀淡淡的黑眼圈,放轻了动静。 一个转角之外,时不时有欢声笑语经过,阮景四周的一方天地一直是宁静的,连风路过都放轻了声音。 直到日头开始偏西,阮景的作业也进入收尾阶段了。 他听到身边有动静传来,是秦西诀终于醒了。 秦西诀眼里的睡意还没散尽,他表情空白地望了几秒对面的瀑布,才察觉自己身上盖着阮景的衣服。 阮景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醒来的人,指了指草地上摆出来的零食:“秦老师,太阳快落山了,先吃点东西,要不要抓住末尾的时间去其他地方逛逛?” 他看着秦西诀睡乱了的头发有些好笑,还以为秦西诀强忍困意来体验春游,精神这么可嘉,再怎么说也得逛逛景点,谁知道从上车就睡到此刻临近离开——和在家区别不大,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秦西诀困意散了,从一堆零食里拿过一瓶粉红色的小酸奶:“不去了,等返程。” 阮景正画着画,余光瞟到他手里的那抹粉红色,手下不由一顿,心想这又是应证了哪门子玄学。 刚刚睡醒的秦西诀不怎么说话,坐到阮景身边,吃着酸奶和小面包,看着阮景给画作收尾。 秦西诀还没见过阮景现场画画,不由看得十分专注。 阮景在这样的注视下都不好得偷工减料了,只能一步步耐心完成,把四周的山水,一笔笔印刻进眼前的画纸里。 两人一时安静无话,各做各的。 阳光开始泛起些微釉色,阮景的作业也画完了。 他疲倦地伸了个懒腰,心想这趟春游简直比在学校还累。 坐了大半天,腿已经麻了,阮景扶着树干起身,打算收拾周围的东西。 谁知刚迈了一步,麻到没知觉的腿一个没站稳,向前踉跄了一下,搁在手里的几支颜料没拿紧,往护栏外飞了出去。 阮景愣了几秒,急忙蹦跳着趴在护栏上一看,还好颜料就躺在矮崖下的浅浅潭水里。 他立马回头,打算绕路下去捡,秦西诀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矮崖下便是瀑布潭水的岸边,倒也不远。 阮景来到水潭边,发现最近的颜料在离岸边两米远处,水深没过膝盖。 蹚水而过倒是不难,让他犹豫的是浅滩里布满大小不一的石头,石头因常年被水冲刷而长满青苔。 那绿油油的顺滑,在小时候过河摸鱼时牢牢刻在了他的印象中,那是份很疼痛的记忆。 阮景踟躇片刻,忽然听到秦西诀在上面叫他,不由抬头。 秦西诀站在护栏边:“你别下去,等我来。” 让秦西诀蹚水,这哪能? 这话如同推了他一把,把之前的犹豫直接推到九霄云外,他忙回了声自己来,就伸脚蹚水过去了。 阮景一步步走在能卡住脚的地方,又慢又平稳,冰凉刺骨的水漫进鞋子裤子里。 五六步以后,他捡到了第一支颜料,他连欣喜也不敢闹腾太大动静,又慢慢向第二支颜料移动…… 直到捡到所有颜料,他终于松了口气,扭过身子对岸边的秦西诀挥了挥手:“完事了,我要回来了!” 说罢,提起一只脚转身,动作不可谓不小心—— 谁知这只脚还没找到落点,起支撑作用的那只脚出了状况,脚下石头忽然滑动,阮景在满腔诧异里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的瞬间,他看到秦西诀奔了过来…… 秦西诀眼疾手快地把人从水里捞起来时,阮景已经呛了几口水了。 两人鞋裤都已经湿了,秦西诀皱着眉把人扶到岸边:“有没有摔到哪里?” 阮景呸呸着一嘴水腥味,刚要说没事,脚下一动,脚踝立马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没忍住,微微弯腰倒抽一口气。 看来是摔倒时扭到脚踝了。 更要命的是,山下集合的哨声已经开始吹响。他们距离山脚不近,栈道都是楼梯,阮景这样根本无法行走。 秦西诀嘱咐道:“你别乱动,在这等我。” 说完转身离开了,几分钟后,把收拾好的东西拎了过来,递给阮景。 阮景接了过来,也没注意是两个人的东西,只是看了眼天色:“要不你先去——”话才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到自己一阵悬空,视野徒然拔高,身形不稳地一晃,吓得忙下意识抓紧人,“我……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