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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诀更是看都没看,一离开座椅就再也不想坐回去了。 阮景溜到门口回头笑道:“姨,你这么见外,以后我还怎么厚着脸皮去你家蹭饭?” 说完脚底抹油,迅速离开了。 杨雯追了几步,发现人一灰溜早就没影了,只好作罢。 ———— 按部就班的日子又在天气转凉里走了一段。 转眼就临近全校摸底考试的日子。 平日里过得太舒坦的众学生蓦地警觉,脸上还带着没睡醒和没玩够的迷茫。上课听讲的人变多了,生怕老师的讲解里狡猾地夹藏考点,连午间休息,瘫在走廊栏杆上晒太阳的人都拿着一小本必背知识点,哀嚎的话语用词一做统计,重复字眼以“学不进去”和“听不懂”居高。 整个气氛显而易见地改变,一扫开学嗨至今的轻松。 即将被拉出来溜溜成果的阮景也慌了。 先不提前段时间秦老师在他单词一百测错了一半后,无情地给他的游戏掉了个段……单拿林蓉来说,在得知考试即将开始,警告道“要是这次没个进步,你想好了再回来哦”。 每当想起这些,阮景都对此次摸底产生完全没底的痛苦。 威胁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置身学习浓度高的环境中,都催发加剧着阮景对这次实力检测的忐忑和慌张。 秦西诀注意到了自己明显焦虑过头的同桌,忍不住开口:“你平时……” 阮景埋头在公式里背得有些神经错乱,一闻言立马抬头,敏感地接上:“我平时不努力,现在来不及了,我知道,但看一点是一点,说不定有奇迹呢。” “……”秦西诀淡然接上被打断的话,“你平时测试卷有所进步,不发挥失常的话没问题。” 阮景呆呆地看着他,思维被知识点裹缴得直接打结,一点也跟不上反射弧。 秦西诀从他脸上瞧出几分背到断片的呆傻,于是不再理他,任他继续该干嘛干嘛。 前排孙奇打够了游戏,椅子一翘后仰,扭头看热闹:“看看,又疯一个。”然后手欠地摇了摇正在喝水的林白,后者被淋一脸一身。 幸灾乐祸的嘴脸无不彰显着对考试的毫不关心。 林白放下水,两人扭打成一团。 然而再怎么焦虑,还是到了考前一天。 放学后,大家陆续把书堆搬到教室讲台和屋尾角落,然后把并在一起的两张小桌子拉开,老师下来依次贴考号。 阮景忧伤地看着秦西诀把他的桌子搬离自己的,整个人透出一阵孤军奋战,死到临头的哀愁。 秦西诀:“……”他真没想到阮景戏这么多。 阮景看着秦西诀蹲下收拾桌仓:“明早咱们就各奔命运了,你没有什么交代给我的吗,秦老师。” “……”秦西诀头也不抬,“祝你好运。” 阮景像被卸去力气一样瘫到椅背上:“我能做的事果然只剩下祈祷运气了吗……” 秦西诀不为所动,从书堆里发现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混在其中,于是抽了出来。 “不用担心,”秦西诀拎起背包,走了过去,把阮景的错题册放到他的桌上,那是从开学至今,阮景反复纠错的成果,本子已经写了快一半,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封面,“不相信自己,可以相信我,我教出来的,不会差。” 说完道了声别,离开了。 阮景呆呆看着秦西诀的背影消失,那平淡的语气就像在阐述事实,他被秦老师这份自信震了一下,忽然回神,直起身子。 这么一想也对,秦西诀从一开始毫不留情的毒舌,到如今偶尔有几句肯定的话,自己也是有进步的吧。 多想无益。 阮景迅速把错题册塞进书包里,又收拾了下桌子,打算快点回去,争取今晚再多复习下。 ———— 摸底考试要进行两天。 整个年级的学号打散了,随机生成考试座位。阮景两天之中很少见到熟人,除了期间林白问了他的考场,跑来凑了几分钟热闹,还塞了瓶红牛。 阮景问过秦西诀的考场,两人甚至不在一栋楼。下午考试结束时间太早,约不了饭,于是两天里他们也没有碰面过。 没有遇到认识的人,阮景心思反而沉了下来,专注在考试之中。 白日里沉浸在考试,回家后复习下一科目的错题册。 他也和秦西诀发过消息,没有提考试相关,只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秦西诀也没多问,回了句“加油”。 直到最后科目的考试结束,他起身离开考场,穿过三两聚在一起讨论的学生,才发现时间在心无旁骛里竟然过得这么快。 阮景在考试期间,通常考完一科丢开一科,不去多想其他。等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才回味全程,回想对本次考试的感受,他发现和以前相比,是有很多不一样了。 以前拿到试卷,就像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盘杂知识点,有的看起来认识,细辨之后又发现不像,有的直接不认识,毫无印象,更别提怎么入手了。 如今再来面对,已经能分门别类地识别了,同时脑海里有了解题思路,拿到对应的题目也能找到正确的切入点,不至于再束手无策了。 他一身轻松,又带着点交上满意答卷的愉悦,心想就算考试成绩不那么理想,他在学习思维上肯定是有进步的,他自己能感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