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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是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吧。” 谢竹坐着,戚澜屈腿躺着。 戚澜很高,足有一米八--九,躺在那就跟个男模似的,谢竹甚至觉得自己家这小小的沙发都快装不下他这么个大高个了。 然而即使这么委屈巴拉地躺着,这个人依旧是好看地像一幅画一般。 谢竹用视线描绘着戚澜的眉眼,轻声道:“其实……” 他吐了两个字,戚澜抬起眼,疑惑地等待他的下文。 谢竹一下子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回过头去,手指抠了两下沙发,垂眸笑着说:“其实很多事情我本来都不敢做,但是你说我能做到,我试着去做了,才发现,啊,原来我真的做得到。” 当年刚升高中时,他的性子懦弱到了极点。 长辈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谢竹也不敢说,但他确实懦弱到被初中学校里那些流氓找茬找到了高中校门口,都不知道要怎么反抗。 “刚”这个字好像就不存在于他的基因里一样。 直到戚澜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强硬的姿态,强硬的语调让他记住,他完全可以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喜欢的人大声说“不”,谢竹才第一次鼓起勇气,“刚”了起来。 仔细想来,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慢慢发生了改变。 当然,直至今日,谢竹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像戚澜、乌羊那样强硬的人,可是因为戚澜,他的身上确实发生了不少好的转变。 而他会在辞职后的那一阵茫然时光里,再次拿起画笔,可能多少也是因为,他始终记得那年高中,戚澜在听到他说“我没那么厉害啦”那句话之后的反应。 当时的戚澜挑起眉梢,慢慢说了句—— 我一个什么都不行的人还整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牛逼,你这么厉害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妄自菲薄? 想到这,谢竹笑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着戚澜,笑着乖乖说道:“你看,到现在,你说过的话还在影响着我,是你让我觉得,我可以做到那些事情。” 戚澜过去是他的灯塔。 他一度以为那座旧灯塔也许只能永远在他的记忆中闪烁。 然而如今,那座旧灯塔跳出了他那年少时的梦,成为了属于他的,永恒的北极星。 谢竹轻声道:“谢谢你,戚澜。” 戚澜凝视着他,放下手机,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他抱着谢竹,揉了揉谢竹的脑袋,低声说道:“你记得我高中那会儿,是高三的时候才开始认真读书的吧?” “嗯,”谢竹想起这事,忍不住说,“你明明很有学习天赋呀,怎么不早点开始学呢。” 要是再早点开始,戚澜当时肯定能考上更好的本科。 当然,他现在已经变得非常了不起。 “不喜欢学呗,学习有什么意思,”戚澜懒洋洋道,“但是升高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天,脑子突然转过来了,就觉得,我要是再不认真学习,等到高考结束,各奔东西了,我跟你之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 谢竹一愣:“……是……因为我?” “对,”戚澜捏捏他的发梢,笑着道,“在你后桌坐了三年,看了整整三年你认真学习的背影,怎么着也该受到点积极的影响了,是吧?” 谢竹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也许是惊讶与甜蜜的交织。 “所以,我们两个一直是在互相影响,”戚澜戏谑道,“这大概就是,天生一对?” 谢竹被他没个正经的语气哄得笑出了声。 他趴在了戚澜的胸前,嘴角根本放不下去。 戚澜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也在笑着。 “诶,小猪猪,那你那个故事是打算就照着咱们的故事画,还是要二次创作?” “还不知道呢。” “啧,行,反正记得一直把我画得那么帅就可以。” 谢竹没忍住锤了他一拳,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呀?” “这是我在自恋吗,你的粉丝也都说攻很帅,”戚澜不要脸地说着,似笑非笑道,“对了,你画得还挺攻受分明哈。” 谢竹僵了僵,立刻涨红脸,扑腾了起来:“你才攻受分明!你才分明!” 戚澜笑得要死。 …… 两人后来还聊了更多的事情。 戚澜说,今年冬至,谢竹去扫墓的时候,记得带上他。 两人既然交往了,他怎么也得去见一见两老,更何况,很多事情他本就不会再放任谢竹一个人孤独地去做。 谢竹全职在家画漫画的决定,他也全力支持。 诚然不一定会成功,但谢竹还年轻,完全可以去做各种各样的尝试。 不过,漫画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画,身体健康却必须管牢。 戚澜盯着谢竹,就这么盯着他预约了下个礼拜一的专家号。 “这次必须得把胃镜给做了,别怕,到时候我肯定会陪你去的,不会有麻醉风险,也不会死,你会好好醒过来,然后和我回家。”戚澜从后头搂着谢竹,认真地说。 谢竹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一想到全麻胃镜,还是忐忑地整个人发紧。 看他这副模样,戚澜调侃道:“胆子真小。” 谢竹鼓起了脸。 戚澜闷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咱们小猪猪真可爱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