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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躺下睡觉,不再出声,我就好好养!” 他放下纱帘,起身下榻,快速地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召唤来一名守在屋外的护卫: “你们谁是童男?” 屋外电闪雷鸣,大风夹杂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角屋斜对的天井尽头,踉跄地奔入了一个人。 郝杰借着一闪而过的雷电,瞥见角落檐下跟护卫说话的王迴,仓惶失措地冲了过来。 “大人救我!” 王迴所处之处,四下守护森严,屋子四周和房顶上皆伏有暗卫,闻声刀剑出鞘、迅速地围了上来。 郝杰自知颜面尽失,却也顾不得许多。 他从军多年,见识过各种格杀场面,却从未遇到过今夜这样疯狂的人物!仿佛就是认准了他一般,马挡砍马、人挡砍人,招招狠辣夺命,气力不竭,怎么也甩不脱! 郝杰尚未奔至王迴近前,白瑜已经足点墙壁、纵身挥刀袭来。郝杰慌乱回身举剑抵挡,却不及对方居高临下拼出的狠力,脚下趔趄,后退着跌倒在雨水之中。 护卫结出围阵,持刀阻挡白瑜,白瑜眼见仇人跌落在咫尺之间,哪里肯轻易放弃,也不管对方护卫人数众多、强攻等同以身饲刀,依旧不管不顾地撞了过去。 身后又跃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动作极快,在泥水中凫掠而起,手中钢刀轮出一招“风前月下”,瞬时击破了对方护卫的防御。 白瑜抓住这一刹那的时机,身形暴起,双手举刀过顶,用尽全身力气地朝郝杰劈去! 刀锋嵌入了郝杰头颅,当即便要了他的性命。 白瑜大仇得报,一霎那喜不自胜、又悲不自禁,胸口处气血翻涌,忽觉得一股剧痛自手少阳三焦迅速地蔓延开来。 她身体一歪,拄刀撑地,摇摇欲坠。 阿渺逼退开一众护卫,上前扶了把白瑜。面前又有两名侍卫举剑刺来,顷刻被阿渺的刀风袭中,身形后跌而出、撞到屋门之上,哗地将门扇冲了开来。 门后立着的一人,面色煞白、惊惶僵硬,正是刚躲回了屋中的王迴。 阿渺挥刀的动作,一瞬凝滞。 雷电闪过,照亮刀锋正对之处,是一张勾起了久远回忆的熟悉面孔。 很小的时候,她就常在宫中见到这位王家的小三郎哥哥。 他话语逗趣、笑意朗朗,比同岁的三哥萧器更讨孩子们喜欢。 他抱她上过台阶、帮她摘过小花、甚至喂她吃过一次梨膏……而她,也曾看过他下棋、听他讲过故事、喊过他三郎哥哥…… 王迴站在撞坏的屋门后,恐惧地望着雨中的蒙面持刀人。 他毕竟只是世家出身的文臣,适才亲睹那二人的杀人招数,凌厉迅猛,眨眼间就劈开了郝杰的头颅,又岂能不怕? 他下意识后退,无奈双腿不听使唤,身形向房门歪倒,慌乱间挥手撑扶,一面疾声高喊: “来人!来人!” 阿渺惊醒回神,感觉到有破风之物朝自己面门飞来,连忙刀锋斜出,“啪”的一声,像是击碎了某种脆薄的东西。 她手背一麻,视线顿时有些昏暗起来。 身后的白瑜跪地起身,架住围过来救护王迴的侍卫,用尽余力大喝了声:“速战速决!” 敌方的人数太多,她们俩人的情况又各自不妙,唯一能引开对手注意力、博得一丝逃生机会的法子,就只能是斩杀主将! 阿渺狠咬牙关,竭力集中精神,长刀一转,劈向王迴。 刀锋没入骨rou,拉划出对方一声惨呼。 阿渺步履踉跄,憋住一口真气,旋身抱住白瑜,纵身跃上了屋顶。 几个纵跃之后,体力便再难为继,脚下一软,人猛地滚落在地。 白瑜虽中毒失力,但意识还是清醒,扶住阿渺,拉下她蒙面的面巾,又惊又急:“公主!” 最开始见阿渺出手相助,她曾以为是赵易的手下,但后来发觉招式眼熟,心中疑窦骤生、却又不敢去相信…… 明明给她下了蒙汗药、明明藏起了她的兵刃,可她……还是来了! 若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自私,牵连公主受损,那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没事。” 阿渺握住白瑜手腕,声音低促,“你中毒了,要从手少阴心脉反推而出……快!” 强敌在后,追兵随时可至,白瑜不敢迟疑,将阿渺扶靠到一株榆树下,自己迅速盘膝而坐,运毒疗伤。 阿渺靠着树干直起身,也试着运转内力,却止不住身体簌簌直颤,完全使不出气力。 一阵夜风刮过,吹落树顶积雨哗然倾落。 阿渺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第68章 赵易被冲入厢房的死士从剑光下抢出, 扶退至房门。 此时赵易已意识到,这东厢房内的华衣男子,绝非是自己想要刺杀的文官王迴。他摁住胸前伤口, 提声下令: “撤!” 对方既能以替身布下陷阱,想必是早有准备,继续恋战无益,只能暂且撤退、再另谋他计。 死士护住赵易杀出一条血路,跃墙而逃。 陆澂持剑从厢房踱出,冷锐的目光紧随赵易等人离去的方向, 吩咐部属:“追!” 可就在这时, 后院方向的上空突然升起一枚带着火星的竹哨,呼啸着划过夜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