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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翮在茶楼里听到了两人在谈论赵淮之的婚事,他执起的杯盏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听着两人的交谈。 想到了赵淮之,就想到了那一日在客栈门口自己与赵淮之的交谈, 赵淮之不愿自己去见简延恩, 他是个什么心思? 手腕微微晃动,杯盏里的茶水晃出了一圈圈的波。 “那都是老黄历了。”第一个说话的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如今的状况是, 杨家那个和世子爷订了亲的女子去世了, 皇太后下了懿旨, 给他定了一门新的亲事。” “是什么人家?” “怪就怪在这定下的人家了,你也知道江宁世子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他的那位庶长兄成亲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位世子爷的年岁多大了,这下了懿旨,只怕成亲也要耽搁。” “你既然说世子爷年岁已经不小了,订了亲自然要早早成婚,为何你又说还要耽搁,难道有什么隐情?”瘦子显然为胖子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那胖子不答反问道:“你可还记得,如今户部尚书的那位大小姐。” “简延恩之女。”瘦高个说道,“这……年岁差的有些大了。你莫不是弄错了?” 听到了这里,段翮的呼吸一顿,心中隐隐猜测到赵淮之定亲的人,手上一抖,差些就拿不住杯盏。 “就是定下了简家的这位小姐。”胖子说道,“这位简家小姐还没有及笄,这婚事自然就要推迟了。” 果然是简宝华。 段翮的眼闭上,想要从位置上站起来,不继续听这消息,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无法离开座位。 “就算是没有及笄,世子爷的年岁也不小了,早些成亲也是常有的事。”瘦高个说道。 “齐家人是不干的。”胖子说道,“你忘了我同你说的?我母亲那边与齐家有些交情,齐家人对他们家的女孩儿是最上心的。” 另一人此时恍然,“是了,如今的简夫人是肖氏,我都忘了这位简家大小姐的生母是齐家人。先前你也说过,原先简大人在外为官的时候,女儿是养在齐家的。” “齐家把简家的姑娘看做眼珠子似的,简大人也疼爱女儿,这婚事在有些人的眼中算是一门好亲事,在他们的眼中可不一定。”说到这里,胖子的声音不由得压得低了些。 此时段翮的手捏住了杯盏,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胎瓷壁传到了他的手心,烫的有些发疼,他的手却把杯捏的更紧。 “是啊,江宁王妃想要把王府里的大公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只怕对世子爷心中就有不满,我听说,还没有及冠的时候,放浪形骸,之后又是荒诞不堪了很长一段日子……” “可不是,还听说青楼的妓子为他拈酸吃醋。世子爷我远远瞧过一眼,也不知道他去青楼,是青楼的人嫖他,还是他去嫖别人。” 话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发出了暧昧的笑。 此时段翮的手心已经是被水烫的有些发疼,眼底隐隐有血丝。 他的心尖尖上,可望而不可即的人,要做了那般不堪之人的世子妃。 啪 手中的杯子生生被他捏碎,碎瓷片碰撞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吓了旁边的人一跳,见着了段翮惨白着一张脸愣愣地看着门口,私下里议论了几句,又开始继续刚刚的话。 “少爷!”书童见着了段翮的手,面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等到书童摊开了段翮的手,见着被沸水烫的手上发红,两块碎瓷片插·在他的手心之中,一双腿都是软的。 “隔壁就是回春堂。”书童连忙说道。 “弟弟一会儿就要开来了。”段翮摇摇头,“你让人请大夫过来。” 他只想多听一听旁侧人的对话。 书童低声说道:“公子,你又是……” 段翮的眸光是说不出的冰冷,“若是你不想做书童,我同母亲说一声就是了。” 书童听到段翮的话,不敢违背,脚下生风一般,就冲出去要去找个大夫。 一边跑着一边想着,自家的公子当真是自虐,一开始的时候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若不然……只怕早就同简家大姑娘订了亲,哪里像是现在这般,听到她的消息,生生捏碎了杯子。 “怎么了?”段瑜进入到茶楼的时候,就见到了大夫正在给兄长处理手上的伤口。 那大夫的手上一抖,把褐色的药粉洒在段翮的手心上,段翮的手腕上还有几根银光闪闪的长银针,一层层用纱布裹好手上的手,大夫不急着去掉银针,显然银针的作用是用来止血的。 而段翮的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任由大夫动作,他的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血色。 “怎么了?”段瑜问道,“怎么伤了手?” “没事。”段翮不想多说,“一时失手。” 书童知道段翮的心思,也知道段瑜的心思,此时他旁边的两人仍是滔滔不绝,说着江宁世子与简宝华的婚事,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那简家的长女应了她的名字,如宝似珠,华光斐然……” 段瑜忽然听到了简家长女几字,心中一动,知道了兄长失魂落魄的缘由。 想到初见简宝华时候,她肤如堆雪,眉若柳叶,星眸似海,菱唇微翘,如果兄长没有那般喜欢她,或许他也没有必得的决心,等到知道了段翮的心思,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落在了简宝华的身上,觉得妻子就应当是也只能是简宝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