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质子将谋在线阅读 - 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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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股刺鼻的药味。

    回首时看到了秦幸,慵懒的眼神划过一丝惊讶,理了理衣衫这才款款走来,道:“怎么是你。”

    “江瑜少爷回来了?”

    在她映像里,沈文慈与江瑜并无多少交集。

    秦幸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问这个,敛去惊愕,恭敬地一揖,“沈姨娘安好,表哥大概这几日就能回来了。”

    她轻轻颔首,眉眼带笑,便迎着秦幸进入正厅,那茶水都是亲自泡的。

    秦幸身为晚辈过意不去,忙着摆手:“不必了姨娘,按道理这些都应该下人来做,怎么能劳烦你。”

    “习惯了。”热气升腾,寥寥雾气拢住了她的脸,低眉浅笑时分外美丽。

    这样一个佳人,是如何想来嫁给舅舅,想求娶她的才俊估计国公府的大门都要踏破,事关姨娘私隐,秦幸也只好在心里思量。

    “鲜少看你在府内,怎么想着今日来见我了。”沈文慈径直坐在旁边,不拘小节地倚靠在扶手上,修长双腿交叠,随意的放在一侧。

    “前日回来,一直不得空,其实早该来看姨娘了。”江府女眷少,除了舅母就只有这位沈文慈,突然造访倒不会显得唐突。

    接着道:“这里是如宜备的一些薄礼,还望姨娘笑纳。”

    她打开一盒子首饰,镶金翡翠的看得人眼花缭乱,随意拿出一支飞鹤祥云簪端详了会,摇头直叹:“俗气。”

    秦幸一时如鲠在喉,赔笑说着:“是如宜的不好,平日看姨娘甚少戴珠钗,就想着姨娘貌美,加以装饰兴许会更甚。是我欠考量了,待日后摸清姨娘喜好,定不叫你再失望。”

    沈文慈蓦地笑了起来,乐得前仰,“你这张嘴,可忒会夸人了。”过后她又将首饰收好放在柜子里,幽幽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这些东西并非是我不爱,是根本用不着。”

    这位沈姨娘,秦幸是越发看不透,委身于此,旁人都会谋求些恩宠和富贵,可是她一无所求,两袖清风。

    “说吧,无事献殷勤..”后两句她没有说出来,静静看着秦幸,“到底想干嘛。”

    一盒首饰尽数收下,秦幸也没必要继续遮掩,了当道:“沈姨娘慧心,我确实有一难想请你相助。”

    她挑着眉,神色朦朦,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想进宫。”

    沈文慈噗嗤笑出声,一脸无奈,叹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她没有询问缘由直截了当的拒绝。

    “眼下的确有件要事需要进宫,实在没有法子了,江府的情况姨娘也是知道的,偶然想起沈姨娘父亲乃豫国公,进出西梁宫岂不是轻而易举,不会逗留,至多两个时辰就够了。”

    “可是我已然嫁入了江家。”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和国公府再无瓜葛,所以也没有义务去帮这个忙,说到底秦幸也没抱着绝对的想法去开这个口,这条路行不通总还有别的路。

    “我知道了。”不禁又些怏怏,“沈姨娘安心养病吧,如宜就不叨扰了。”说着秦幸就要告退。

    沈文慈却叫住了她,眼中意味不明,冷冷道:“我还算不讨厌你。”轻抿一口热茶,“进宫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不保证成功。”

    秦幸不禁展颜,忙着道谢却被她扶起,“族姐这段日子都在府内,她的话比我大,我可以修书一封,但你也不能凭白..”

    听出沈文慈话中意图,秦幸拱手:“如宜自然明白,不能凭白受人恩惠,来日备下厚礼亲自登门。”

    “就凭你那些俗物吗”一听她掩嘴轻笑,“罢了,这些东西,国公府还不缺,你若真诚心,拿着江秦号的名头给她裁制几身衣服,兴许她会乐意。”

    “这有何难。”

    这个忙,沈文慈应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了头,仔细看看他们的眉眼的确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明明是两个人啊,说什么痴话。

    待秦幸离去,整个御青苑又冷清下来,窗外寂寥,像从来没有人来过般,可惜的是他本就从来没有来过。

    第43章 迎秋日

    沧水湖在邑安以南与王宫遥遥相望,太阳东升,日初出,沧沧凉凉。

    清晨周知玄便等在了湖边,湖水翠绿水波不兴,犹似锦缎一般,秋风习习,整个人似乎都沉静下来。

    昨夜陆行舟来报,张棣已经返晋,不日太皇太后就会知道始末,到时候恐怕杀机更甚,暗箭难防,唯有早日回到北周才能暂保无虞。

    眼下处处受制,越来越被动,周知玄已然焦头烂额。

    四下静谧,他缓缓阖上眼深嗅一口,水腥味浓郁,夹杂着枯叶细微的腐烂之味,忽而一丝桂花香味传来,游走在鼻腔中。

    睁眼时正好对上了秦幸的眸子,清透明亮。

    “香吗。”秦幸手里托着数朵桂花放在他鼻下,五指纤纤如凝脂,“山朝寺的桂花尽数都开了,方才摘了些许,若是拿去做桂花糕一定香甜。”

    周知玄脸上浮着笑意,轻轻点头,说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帖子里写得是午时。

    他们身处一座亭子里,秦幸径直坐在他身侧,娇笑道:“迫不及待了呀。”

    周知玄坐的端正笔直,但她话一说出,就好似薄纱轻掠心头,不由得酥麻,他将头垂下,全当是句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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