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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蒙蒙间,青钰漫不经心地想:原来那些话本子里写的,老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此时,青钰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从脚踝传来,痛得她蓦地惊叫了一下,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她这一叫,是彻彻底底把章郢吓着了,章郢猛地醒神,皱眉看着她,沉声连连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语气焦急,蓦地翻身下了床,点了烛火大步回到床边,就着光四处查看起她来。 青钰痛得脸色发白,微微平复了痛感,咬唇道:“是脚……” 她的脚之前扭伤了,这才上了药没多久。 章郢脸色一僵,急忙去查看她那只崴伤的脚,那脚踝裹了纱布,此刻高高肿起,他方才动情难当,忘了她身上还带着伤,许是一不小心碰疼她了。 想到自己的鲁莽行径,章郢便觉额角发痛,懊悔地狠狠锤了锤床角。 青钰原本痛得不愿开口,看他如此自责,倒是好笑,扯他衣袖道:“不怪你,是我主动撩拨……” 他恨恨抿唇,反手握紧她的手,低声道:“是我大意,你先好好躺着,我再仔细看看你的脚。” 他将灯盏放在床头,一一将其他等悉数点亮,重新穿好衣裳,再慢慢将青钰散开的衣带一一系好,才低头卷起她的裤脚,仔细仔细地查看她的脚踝。 “嘶——” 青钰倒抽一口冷气。 她一痛,他额上青筋也跟着跳了跳,根本紧张地不敢再下手。 二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青钰痛得背后冒了汗,躺在床上无能为力,又想哭又有点儿想笑,半晌,她无力道:“罢了,夫君去叫郎中来罢。你虽然懂这些,但心有顾虑,不好下手。” 虽然疼,但心底却暖了一暖。 疼的明明是她,他却一副疼得不行的模样,连下手摸一摸也不敢,她都不紧张,也不知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如今便是如此,那将来若有一日,她生了他的孩子呢?他岂不是要紧张她还预备着,要给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要和他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章郢到底还是无法,只好冒着大雨出去叫郎中了。 这等天气,入城寻个郎中也非易事,谢定琰一直候在外头,他常年行军,治疗这等小崴伤不在话下,便自告奋勇进去,但章郢绝不可能放他进去给青钰添堵,实在被他缠得不耐烦,便道:“与其在此耽误时间,你不如进城去寻个郎中来。” 谢定琰这才后知后觉地答应了,连忙骑着马冒着雨进城,也不知在哪找了个郎中,拿刀架着人家的脖子,便将人活生生地拽来了。 那郎中一见章郢便噗通跪了下来,瑟瑟发抖,不知向来在当地待百姓极好的谢将军和世子爷,突然间怎就朝他发难? 章郢皱眉叱责道:“我让你叫郎中,不是劫持绑架百姓。” 谢定琰道:“到时我自会重金酬谢,世子,表妹的脚伤实在是耽搁不得,若淤血滞留,怕是会更疼,你快带这位郎中进去。” 谢定琰一口一个“表妹”,这改口改得倒是无比自然。 即便是未曾决裂,他身为臣下之子,对一国公主,也当正正经经地称呼封号,哪有一口一个“表妹”的,谢定琰这心思太过于明显,章郢扫了他一眼,谢定琰立刻尴尬地咳了一声,四处看看,佯装什么也没发生,和之前嚷着要杀青钰的模样判若两人。 章郢微掠薄唇,倒是不曾戳破。 能多一个人疼阿钰,他自然是乐意见得。 他身边的这些人,他肯接近,自可见其人品,他们都不是大凶大恶之徒,不过是各有志向,各位所需罢了,有了误会,如今解开便是。 章郢对那瑟瑟发抖的郎中道:“此番请您过来,是因为内子受了伤,大夫不必害怕,若能治好内子,我必以重金酬谢。” 那郎中连忙回礼:“世子客气,小的不敢当,定竭尽全力治好夫人。” 章郢这才细细叮嘱了一番,故意让那郎中在诊治过程中,故意提及是谢定琰冒着大雨入城去请的郎中,那郎中依言行事,很快便折返回道:“小的已经给夫人重新上过药了,夫人的脚踝只是轻微扭伤,这几日莫要下地,便能很快痊愈。世子叮嘱之事,小人也向夫人提了。” 一边的谢定琰心念一动,闻言悄悄看过来。 章郢问:“她可有说什么?” 郎中摇头,“夫人只是慰问了下人一番,说了句‘他们性情急躁,并非恶意,郎中莫要害怕’,便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高兴不高兴之色。” 肯主动解释,便是并不讨厌谢定琰了。 其实青钰根本没理由讨厌谢定琰,率先翻脸的是她,谢定琰所作所为,不过是人之常情。唯一不同的,便是谢定琰面对成为了政敌的表妹,并未因为昔日的私情而手下留情,但谢家的嫡长子,也确实应该这样理智,这些……青钰都肯定明白。 谢定琰知道青钰不讨厌他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肯安心离开了。 *** 后来几日,青钰便在床上静养。 伤得明明是脚,章郢却一副她浑身残废的样子,不但吃饭要喂,连喝水都要喂,险些把青钰呛着,她气地抬手捶他,“你闹什么呢,堂堂世子,如此幼稚。” 他攥紧她的手腕,微微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低声道:“阿钰要是个废人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