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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钰不知来历,君延的生辰,便权作了她的生辰,他的生辰向来草率而过,但这日,是他特意为她庆生,贺她及笄之礼,青钰端坐在桌前,被一干侍女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姑娘们嬉笑打闹,笑声频频传出窗外,惊扰了檐下的喜鹊。 君延走了进来,姑娘们一哄而散,留下刚刚胭脂抹了一半的青钰,小姑娘双靥白里透红,咬唇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君延微微一笑,亲自从一边的雕花小奁里拿出宝珠胭脂盒来,以手指沾了一些,慢慢在她右颊抹匀,又在她眉心一点,小姑娘霎时多了几分清艳。 青钰呐呐道:“阿延……” 君延把手给她,让她握住自己的手,将她牵了出去,笑着道:“今日为你备了及笄礼,随我骑马出城。” 他翻身上马,青钰轻轻一跃,坐在了他的怀中,背靠着男子坚硬的胸膛,他身上熟悉的清香传来,宛若春风一般迷人眼。 君延一扬马鞭,带她出城逛遍了城外美景,到了夜晚,夜空里便被人点燃了无数孔明灯。 “哇——”青钰伏在酒楼的围栏上,指着天上的灯,“阿延你快看!好多灯啊。” 君延笑道:“见此灯,便可许愿一桩,敢问姑娘可要许愿?” 她想也不想,便双手合十道:“那,我要一辈子都在阿延身边,平平安安,从年少到白发苍苍,永远都不会分开。” 她微垂双眸,暖光打在她的睫毛上,少女眉眼温柔,语气虔诚。 君延笑意淡淡敛了去。 他忽然低头,轻轻在她唇瓣上一点而过。 青钰蓦地抬眼,一只手捂住嘴唇,惊讶地望着他,随后似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眸中的光蓦地亮了起来。 “阿延!” 他伸出手指抵在她唇边,微微俯身,嗓音低哑:“别说话。” 孔明灯漫天漂浮,天边有烟花炸响,清风穿廊而过,将他的嗓音吹得有几分散了。 君延在她耳边,低声道:“青钰,你孤身一人,跟在我身边两年,温柔真挚,甚得我心。在下虽家中有余财,却是无权无势之徒,空有一身皮囊,一颗真心,还望你不要嫌弃,若等相守一生,定好好珍你爱你,若将来被迫别离,定终生等你一人……你可愿,嫁我为妻?” 青钰睁大了眼睛。 她猛地抱紧君延,君延被她撞得一个踉跄,还未来得及站稳,边听她伏在自己胸前,大声道:“我愿意!” 他不禁扬唇笑了。 坤泰二十六年,春分。 青钰睡到日上三竿,在床上滚了又滚,扑通一身摔下了床榻,痛得嗷嗷一叫,君延正好走到门口,闻言推门进来,果见这丫头又是睡相不好摔了,不由得嗤笑一声,青钰见他又这般嘲笑,索性赖在地上,朝他伸出手来:“夫君抱!” 多大的人了,君延走过去俯身敲她脑门儿,冷声道:“昨夜的事儿我还未找你算账,今日还想让我抱?你便坐地上罢。” 青钰悻悻收回手来,慢慢站了起来,君延往榻边一坐,拉过她的手,低头瞧了瞧她手腕上的伤口,淡淡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钰看着自己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吃痛地吸了吸气,小声道:“昨夜夏春jiejie找我……” 君延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扬眉道:“你还去见她?她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青钰解释道:“可她被mama打了,我瞧她可怜,活生生一条人命,哪怕她着实对你有心思,可她又怎能危害起我来呢?没有伤害我的人,这样见死不救,良心如何可安?我这样想着,也实在不可见死不救,便带着侍卫去救她了。”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细若蚊吟,君延冷笑道:“然后,便被老鸨迷晕了带走,险些被献给县令?还好你逃出来了,若我朋友不恰好路过,明日我见了你,可还要唤一句‘县令夫人’?” 青钰被他这样毒舌一损,哑口无言,眼圈有些红,只好道:“是我总是犯蠢,老被人给拐骗了去,我也不知道,无缘无故的,她们偏要害我做什么,往后有事,我一定提前问你,你别生气了……” 君延看她要哭的样子,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近来总是这样,他对她束手无策,除了宠着护着,还能怎么办?只可惜这丫头不知自己有多惹眼,还喜欢出去玩儿。 君延叹了口气,待到给她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才将她拉到身边来,抱着她低声道:“往后,离那些做官的远些,我与他们素来不和,你便乖乖的,不要出去了,如何?” 青钰点头,伸出手臂将君延抱住,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可那一年,终究还是比她想象的要短。 高县令自花楼一瞥,便念念不忘着青钰的美,屡屡试图抢走青钰,甚至对君延威逼利诱,她到底还是越长越美,美到了祸害自己的夫君,在这等无权无势的家中,难掩光华,名声传至周围三郡,人人都道君延娶了个好夫人,也有人暗中嘲笑,说这等姑娘,只做得权贵宠妾,难做平民良妻。 随后不久,南乡县爆发了最严重的的一次蝗灾,饿死了不少灾民,为了救济百姓,君延和她为此散尽千金,奈何官官相护,这朗朗世道,却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君延不再清雅,青钰也不再顽劣。 他们都在一瞬间懂得了什么,开始挑起不属于自己的担子。 --